溫祎禮的腳步停在了她的身側,呼吸幾乎靜止。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氣音。
“看到了嗎?”
江行奪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的手電筒光束又一次掃過那片陰影,這一次,光芒準确無誤地照亮了那東西——一個沒有頭,全身裸體,整個後背都長滿了眼睛。
手電筒的光束顫抖着,光線在怪物身上投射出一道詭異的光影,密密麻麻的眼睛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不要靠近。”她的腳步緩慢地向後退,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東西,生怕它有任何動靜。
“隊長,這個東西。”
話音未落,怪物的身體突然劇烈扭動起來,背部的眼珠随着肌肉的收縮而轉動,齊刷刷地盯向了她們的位置。
那些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色彩,有的隻是一種冰冷的、無機質的光芒,仿佛在打量獵物的毒蛇。
但那東西并沒有動彈,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任由她們行動。
它的肢體扭曲着,像是被人強行拼湊在一起的碎片,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灰白色,骨骼的形狀在皮下隐隐可見。
退到樓梯拐角處,江行奪拉住溫祎禮的手臂,将她拽到自己身後。
樓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鐘表的“咔哒”聲也在這一刻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别動。”
溫祎禮的目光鎖定在那個怪物的身上,眼角的餘光卻時刻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那種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的感覺讓她渾身發麻,仿佛有無形的觸手正順着脊背攀爬上來。
怪物的身體依舊保持着那種扭曲的姿态,背部的眼球毫無感情地轉動着,焦點始終落在她們的身上。
它的肢體看起來既不像是要攻擊,也不像是要離開,反而更像是在等待某種信号。
江行奪的心跳慢慢加快,但她的思維卻越發冷靜。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這種怪異生物的弱點,或者至少找到一個逃脫的路線。
電梯顯然不可靠,樓梯又太過狹窄,一旦怪物發動攻擊,她們幾乎沒有躲避的空間。
這個宿舍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來用。
“慢慢往後退。”她的聲音仍然壓得極低,幾乎隻能通過氣息傳遞。
溫祎禮微微點頭,腳跟輕輕擡起,腳掌貼着地面,如同貓步一般向後挪動。
她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響。
江行奪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隻怪物,直到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碰到了冰冷的牆壁。
她們已經完全退到了樓梯拐角的後方,怪物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
然而,那種被無盡眼睛注視着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像是一片陰霾籠罩在心頭。
“我們不能直接從樓梯下去,”江行奪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緊繃的焦慮。
“這東西堵在那兒,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可能會驚動它。”
她終于明白晚上的那個聲音是什麼了。
溫祎禮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不止這一個出口,”她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奇異的鎮定。
“我記得這棟樓的設計圖上有一條應急通道,可以從二樓直接通到一樓的外面。”
江行奪的眉頭微微一挑,眼神中浮現出一抹詫異。
“你怎麼知道的?”
溫祎禮的嘴角微微上揚,笑得有些無奈。
“以前做任務的時候,看過這座建築的圖紙。隻是沒想到這次派上了用場。”
江行奪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她知道溫祎禮一向喜歡提前研究環境,這一點從未讓人失望過。
“好,”她的聲音簡短而有力,“帶路。”
溫祎禮轉過身,腳步輕盈地向二樓的另一側走去。
江行奪緊跟其後,手中的手電筒被她握得緊緊的,光束像一把尖刀,切割開前方的黑暗。
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腳下偶爾響起木闆吱呀的聲音,仿佛是這座老樓在低聲歎息。
她們繞過樓梯的另一側,來到一面看似普通的牆前。
牆上挂着一幅破損的畫框,畫布早已褪色,隻剩下模糊的輪廓。
溫祎禮伸手在畫框邊緣摸索了片刻,随即扣住一塊松動的木闆,輕輕一拉,整面牆竟像一扇門一樣緩緩滑開,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就是這兒。”溫祎禮低聲道,聲音帶着一絲勝利的興奮。
江行奪的眼神在通道内掃了一圈,通道兩側的牆壁上覆蓋着厚厚的灰塵,地面上散落着幾塊碎裂的石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黴味。
通道盡頭隐約能看到一絲微弱的光亮,像是出口的标志。
“走。”江行奪簡短地下令,率先邁入通道。
通道内空間狹小,隻容一人通過。她們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聲在耳邊回蕩。
江行奪的手電筒光束在前方晃動,照亮了幾隻垂挂在頂部的蜘蛛網,蛛絲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警告着她們的行蹤。
腳步聲在通道内被壓縮成沉悶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髒上。
“咚—咚—咚。”一道兒童般的女音傳來。
“看不見——的朋友。”
“陪你玩。”
“他們隐藏,白天晚。”
“噓。”
“否則你将跟他們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