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過去了,當初那個總是喚他“瑜哥哥”的小女孩,估計都和他生分了,又怎麼會是這個爬牆頭偷偷看着他的女孩?
雖然,周瑜方才還以為,是孫尚香在偷看他。
不會的,孫尚香武功沒那麼好呢。并且,也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
“香兒這兩年武功精進不少。”孫策見周瑜提起孫尚香,就補充道,“我親自教了她,她悟性好,一看就會,還自創了不少招式,發明了不少暗器,其中最厲害的,當數她的飛刀。”
“武功精進了?”周瑜似乎很高興孫策這麼說。
“嗯,不過女孩子家,不呆着安安靜靜做女紅,讀讀書,偏要學些打打殺殺的活,也就是我這個刁蠻妹妹了。”孫策搖搖頭,英俊臉上閃着無奈。
周瑜卻沒有聽到,他想的是,孫尚香武功精進了,那麼剛才攀上牆頭偷看他的,就有可能是,孫尚香了!
孫策還說,會武功的女孩,絕無僅有……那麼,就一定是孫尚香了?
掩蓋住心頭竊喜,周瑜面容依舊冷漠,道:“孫家的女兒,自然不可能是不懂武功的。”
孫策回頭,看到周瑜臉上的冷漠,心想估計周瑜是因為孫策,才那麼關心孫尚香的,也就不多想了。
孫尚香看到周瑜和孫策走遠的背影,歎了口氣。
她跳下牆,把剛才摘來的杏花枝含在嘴裡咬了一咬。
枝幹流出汁液的苦澀浸透她的心,她看着天上孤獨的月亮,忽然想到今天是十六,都說了,十六的月亮比十五的圓。隻是可惜了,一個人賞月,再怎麼圓都沒用。
等孫尚香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想着周瑜應該也見過孫家各人,也應該回房休息了,根本不會在乎孫尚香有沒有回來。
于是她坐在院子裡,依然把玩着之前摘下的那顆杏花枝,卻不知,周瑜聽說孫尚香沒有回來,卻是擔心得一直在院子裡等她。
待他看到孫尚香就這樣孤單的坐在那裡,嘴上咬着的正好是他之前看到的牆頭杏花枝,心中一陣竊喜,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激蕩着。
雖然孫尚香長大了不少,可周瑜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心裡有股沖動,想馬上叫她的名,可是一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周瑜不是膽怯之人,隻是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怎麼了。在兩年前他離開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他們年齡相差太大,他不能亵渎幼童。可如今見到兩年後的孫尚香,他卻如此激動的。
他究竟是怎麼了?
這時,孫權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尴尬,“公瑾哥哥,你怎麼在這裡?你在看誰呢?哦,你在看……是不是香兒回來了?”
孫尚香擡頭,正好看到穿着一身藍袍的周公瑾,隐在菊花間。
“香兒回來了。”還是周瑜先叫了一聲,緩緩走過來。
孫尚香愣愣的看着這樣的周瑜,想到兩年前他都不辭而别,即将喊出的“瑜哥哥”三個字卻又收回了,低下頭冷漠道:“抱歉,我回來晚了,不知道家裡來了貴客。我先回屋内了。”轉身就走了。
周瑜斷然沒想到過去對自己如此熱情的孫尚香,此時竟然連叫自己瑜哥哥都沒有叫,就隻說了一句話。就轉身進了屋。
面對這孤寂的院子,強烈的失落感籠罩了周瑜的心。
難道剛才偷看他的真的不是孫尚香嗎?難道兩年,這一切都變了嗎?
也是,既然兩年前他選擇了不告而别,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孫尚香原地等着他呢?并且那時候孫尚香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
周瑜苦笑了一下,也許,放在心頭的兩年的苦澀,是時候該落幕了。孫尚香已經忘了他,他們本來年紀就不合适。
“瑜哥哥,明日,我和香兒要啟程回江南了。”孫權歎了口氣說,“香兒建議,陸康不在了,陸家動蕩不定,如果這時過去幫助年少的陸遜穩定陸家大局,陸遜一定會感激孫家,從而之前陸孫兩家仇恨,就可消除的。”
“明日,就要走?”周瑜一怔,“那麼快!”
孫權笑道:“是啊,确實快了點,剛見到公瑾哥哥,原本也想跟公瑾哥哥好好再切磋切磋的,卻馬上就要離開了,但實在也是迫不得已。我相信大哥還需要公瑾哥哥一起平定江東,要不然公瑾哥哥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走。”
孫權還以為周瑜說的可惜指的是見孫權,其實周瑜隻是感慨和孫尚香隻重見過一面,話還未說一句,就要離開了。
但是孫策現在平定江東需要周瑜,周瑜又絕對不能離開孫策,于是周瑜淡淡笑道:“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我這裡有部下,你可以随意帶走。也好有個保護。”
“多謝公瑾哥哥,這些年我們也招來了不少士兵,光是難民都有一千多人願意跟随的,所以倒是不怕沒人保護我們,公瑾哥哥有心,我們心領了。”孫權誠懇地說。
周瑜垂下眼簾,看來孫尚香很強大了,已經不那麼需要他了?“那你們幾時走?”
“明日雞叫之前就走了。”
“那麼快嗎?”周瑜擡眸有些不可置信。
“公瑾哥哥,莫非還有什麼話要和我和香兒說嗎?那我把香兒叫出來。也是,”孫權想到了過去,“你和香兒過去一起彈琴,一起舞劍的,如今看起來怎麼反而生分了?”
“沒有,”周瑜低下了頭,淡淡表情告訴孫權周瑜已經調整好心情了,“既然明天一早就要走,現在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孫權就回去了。
周瑜看了看孫尚香的房間,燈光已經滅了,轉身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