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藝複雜,不是一般人可以操作的。”陸遜深深聞了聞茶香,“孫姑娘真是蕙質蘭心,還極有耐心,要不然,隻怕梅花都在地窖中生了灰了。”
“香兒的确性情高雅,不過,伯言你能知道那麼多,莫非你也是這樣泡茶的嗎?”孫權一怔。
陸遜卻想象孫尚香泡茶曬梅花的樣子,苦笑道:“我母親也是愛曬花瓣之人,花是非常有底蘊的,若是把它曬幹了來飲用,每一種花都有獨特的香味。但是我母親能分辨出每一種花香。”
陸遜不由地憶起他那溫柔堅強的母親,和印象裡的孫尚香竟然有諸多相似之處。
孫尚香和母親,就這樣在陸遜的記憶裡,重合了。
可能是這樣的重合度,讓陸遜對孫尚香産生了無比親切感,陸遜一口氣把茶水喝完了。
“伯言,你也真是的,知道是我妹妹煮的茶,也不怕燙,竟然全喝完了。”孫權笑道,“其實我妹妹也曾提議過,孫陸兩家聯姻。伯言是怎麼想的?”
“這……其實我怎麼想的不重要,主要是孫姑娘是怎麼想的。”陸遜不愧是讀書人,談起婚姻大事,羞澀得那個剛煮熟的龍蝦。臉都紅到脖子根去了。
孫權點點頭,若是孫尚香能嫁給陸遜,豈非天作之合乎?并且能把陸遜緊緊綁在孫家,再也不怕江東氏族謀反了。
想到這裡,孫權笑道:“我妹妹就是太任性了些,我還沒問她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我妹妹也是愛交朋友之人,若是伯言能趁此機會跟我妹妹多交流交流,男未婚,女未嫁,你們年齡又相仿,倒真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遜羞澀笑道:“可是我卻不知,孫姑娘喜歡什麼。”
孫權想了想說:“她啊,喜歡舞刀弄槍。也喜歡彈琴,她最愛彈的曲子叫長河吟,但她總是說彈不好。我覺得好的像天籁一般。也許香兒是跟公瑾在比。公瑾彈琴乃天人一般,跟公瑾比那自然是總感覺彈不好了,但若是跟我們比,竟如仙境一般。”
陸遜贊賞道:“孫姑娘真是多才多藝。隻是我琴技就不精了。”
陸遜在這份交談之後,果然抱着七弦琴去找孫尚香。
竹林清幽,孫尚香果然坐在草地上長發披肩,柔荑彈琴。
陸遜就站在她前面,寬長衣擺垂在草地上,沾濕了露珠,就那麼傻傻地抱着七弦琴,一臉書生氣地看着孫尚香。
孫尚香被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停了彈琴道:“伯言哥哥,你抱着琴站那邊做什麼?”
陸遜嘿嘿一笑道:“我……我見你彈得那麼好,不如我和你一起彈,請你賜教下?”
“我琴技也不佳,談什麼賜教不賜教的。這竹林也不是我家的,你坐下隻管彈琴就是了呀。”孫尚香覺得陸遜今日怎麼那麼奇怪。
“好,”陸遜坐下來,“我也試試長河吟。”
“你不必彈這個曲子。”孫尚香忙說,“這是瑜哥哥作的曲子,普天之下也隻有他能把它彈好。你彈起來不倫不類的,反而是亵渎這首曲子。”
“可你剛才不是在彈嗎?”陸遜一怔。
“那是瑜哥哥教我,所以我也可以彈奏。”提到周瑜,孫尚香眼睛放光,笑靥如花。
陸遜低了頭說:“那我彈高山流水。”
孫尚香這回沒有拒絕了,“隻要不是長河吟,你彈什麼都可以。”
琴聲響起來了,可是孫尚香卻說:“瑜哥哥彈琴時,鳥兒都不敢再叫了,生怕打攪了那麼美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