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手中的探心之瞳化為一個星點飛入斂秋寒的右眼,随之亮起紅色的幽光。三長老拍了拍他的手,一副托付重任的樣子,然後放開,坐回到地上。
“這個世上,除了應微月,沒有人希望斂秋寒回來。如果你足夠聰明,就應該明白,你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為他人作嫁衣。”
斂秋寒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出了囚牢。
外面暖陽和風,韶光正好。
他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寒冷。
斂秋寒剛走出一段路,在竹林路邊,一個熟悉的人等他很久了。
“大師兄,”葉星昭看着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終于還是知道了,請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師尊的。”
除了應微月,沒有人希望斂秋寒回來。
所有人都在阻攔他。
斂秋寒嘴角扯起一個弧度,譏諷道:“應微月啊應微月,連最聽你話的小徒弟都背叛你,你說你這個師尊做得有多失敗啊!”
斂秋寒自顧自地向前走去,神情落寞,在即将越過葉星昭時卻突然擡頭看向他,與此同時右眼閃過一道紅色光芒。
葉星昭身形頓住,眼睛翻白,他的記憶傳送到斂秋寒的識海。
斂秋寒睜大眼睛,無數畫面如紛飛的紙張掠過。
他看見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向衣衫破爛的葉星昭伸出手,一臉冷冰冰地說:“師尊選中了你,以後你就是玄衡仙尊座下第四個弟子。”
畫面一轉,仙風台上,身着銀白長袍、仙風道骨的應微月落下淡淡的目光。
“葉星昭,你是本尊收的最後一個徒弟,以後勤加修煉,維護正道,守護天下蒼生。”
“是!”他深深叩首,“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畫面又一轉,兇殘暴虐的魔物偷襲仙玉門,那是葉星昭第一次直面對抗魔物,心中極為害怕,所幸應微月在緊要關頭及時趕到。
“别怕,為師來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不遠處奮戰的斂秋寒,立即飛身過去。
他說:“秋寒,你去守人間入口。”
“師尊,那你呢?”
回首的男子清秀俊朗,眼神閃閃發光。
“為師去極夜之幕看看。”
“好!師尊,你千萬要小心!”
斂秋寒離開後不久,應微月就消滅了在仙玉門作亂的魔物,正要趕往極夜之幕,他對葉星昭說:“星昭,為師沒事,你去找秋寒,他會保護你。”
……
無數畫面輪輪轉轉,這一次來到了斂秋寒表決心的時候。
他跪在天雲殿面前,身姿挺拔,神色堅決。重雪劍靜靜躺在地上,與白色的雪融為一體。
“斂秋寒願自廢靈力、封存佩劍,在此發誓以後絕不修煉靈力,不會讓厄運降臨仙玉門,隻求能留在師尊身邊!”
說完他一掌擊中胸口,全身經脈俱斷,鮮血噴出來,灑在雪地和劍上,氤氲成紅色的梅花。
葉星昭轉頭,天雲殿的大門卻是緊閉。
……
由于葉星昭拜師時間尚短,能力有限,加上仙玉門也需要力量,因此他沒有參與那場仙魔大戰,記憶中自然也沒有相關的片段。
但斂秋寒看見了堕魔後的應微月,散亂的銀發在空中狂舞,神色陰沉可怕,渾身都散發着濃郁得化不開的絕望和戾氣,眼眸中火紅的靈氣逸散,熏染了眼尾,與周圍成千上萬的霞染紅霜交相輝映,形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面。
千霜劍在他手裡震顫,仙家名門迫不得已對他俯首稱臣,仙玉門衆人被他囚禁在曾經關押過斂秋寒的牢房。
整個仙界都籠罩在應微月帶來的血雨腥風裡。
他滿世界想要找到複活斂秋寒的方法,所到之處不得安生。
終于有一天,他再次失态,眼尾發紅,神情激動:“我終于找到複活之術了!秋寒,你很快就能回來了!”
……
斂秋寒閉上眼睛,疲憊地捏了捏山根,記憶中,鮮紅冷冽的眼睛和額間堕落的印記無一不在刺激着他。
與他和應微月的初次見面一模一樣。
“大師兄,你怎麼了?”尚不知道自己已被讀取記憶的葉星昭上前關心詢問。
“沒事。”
斂秋寒擺擺手,突然,他擡頭看向葉星昭,嚴肅地說,“葉星昭,你為什麼要幫我?”
葉星昭慢慢低垂眸子,小聲地回道:“以前的大師兄冷冰冰的,除了師尊,對誰也不溫柔。但你對我很友好,所以我不希望你消失,也不希望那個兇兇的大師兄回來。”
斂秋寒直直盯了他半晌,确認他沒撒謊,才說道:“謝謝你,星昭。”
話鋒一轉,他又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掙脫歐陽烈的仙法的?”
葉星昭聞言擡頭,認真地說道:“雖然我的實力是有些差勁,但我好歹也是師尊的徒弟,何況二師兄身上有師尊的禁制法術,他現在的仙法對我來說還是很容易就能解開的。”
“原來是這樣。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諸多疑慮解除,現在就是該面對應微月的時候了!
斂秋寒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想要用他大少爺金貴的命去換那個早就死掉的徒弟的命,三個詞,甭想!沒門!
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