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危難關頭,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師弟奮不顧身地擋在了大師兄面前,明明師尊說的是大師兄會保護他,可他卻偏偏要向師尊證明,他也可以保護大師兄。
他敬重師尊,也敬愛大師兄,他從小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所以無論大師兄對他多麼冷漠,他始終都會笑臉相迎。
因為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是師尊選他入門,是大師兄抱他歸家。
“斂秋寒,為什麼像你這樣自私自利的人,都有人拼死保護?你憑什麼能得到應微月的愛?你何德何能!”占據斂秋寒身體的影靈咬牙切齒地吼道,“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就會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我要你像葉星昭那樣,化為我的力量!”
說完斂秋寒的凡身背後一道黑影被分離出來,那黑影濃稠如霧,仿若有實體,卻又如水一般穿過前世身體飄到了斂秋寒面前。
“你癡心妄想!”倒在地上的斂秋寒怒吼道,心底卻感到一股莫名的痛。
原來他一直都錯怪了葉星昭。
斂秋寒自責不已,趴在地上奮力掙紮着,眼前這個吞噬葉星昭的影靈現在占據着斂秋寒的身體,又想來搶走他的身份,想要搶走應微月,斂秋寒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怒火。
許是這憤怒将身體點燃,斂秋寒覺得手上回了一點力氣,掙紮着慢慢站了起來。
花影見狀,一腳踩中斂秋寒的右手,鑽心般的疼痛令他再次倒了回去。
“你不要做徒勞的掙紮。”
花影投下來的目光冷若寒冰,眼眸散發蛇瞳般的綠芒,在這昏暗的囚牢中顯得陰森可怕。
“我們等了九百年,終于等到這樣的時機,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們!”她擡頭看向面前的黑影,語氣加重,“包括我們自己!”
黑影周身濃霧似有停滞,但立馬又翻卷起來。
“斂秋寒,吃了你,下一個就是應微月!”
“休想!”
隻見黑影氣息肆虐起來,化為一道黑霧徑直飛向斂秋寒的眉心,悉數灌下。
“啊——!!!”
斂秋寒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叫喊,目眦欲裂,全身都被一股黑氣包裹,翻騰暴動,如天怒神罰。半晌,黑霧消散,斂秋寒趴倒在地上,似沒了生息。
花影上前扶起他,話還未出口,一道淩冽劍氣劃來,将她和斂秋寒分開。
白影掠過,掀起寒風,應微月一手摟住斂秋寒,一手持千霜劍。
見到斂秋明顯受傷的右手,應微月蹙起眉,眸底盡是心疼和憐惜。
“秋寒?秋寒你怎麼了?醒醒。”無人應答。
“花影,你為何在這兒?”應微月轉而看向旁邊的人,冷眉以對,“看在你曾救過本尊的份上,留你一命,你不待在牢裡,想對秋寒做什麼?他手上的傷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花影抿了抿唇,行禮道,“仙尊請息怒,花影自知走不出仙尊所設禁制結界,但實在坐不住想走動走動,便求斂公子出手相救。剛才斂公子和……”她看了看吊着的人,“這位冒牌貨起了沖突,一時憤怒,兩人吵了一架,還大打出手,打鬥中斂公子不慎被踩了一腳……”
她話沒說完,應微月已經看了過去,吊着的人身體冰涼,無聲無息,俨然一具屍體。
可下一秒,他卻動了動低垂着的腦袋,費力地擡起頭,透過散落的黑發看向面前清風朗月般的人。
應微月的表情顯而易見的陰沉,看都不願多看他一眼,徑直轉了身,因此也就沒有注意到那雙漆黑眼眸中的一點光亮。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暈了過去。
見應微月沒有懷疑,花影不禁松了一口氣,可還沒松完,千霜劍直指她的眉心。
“秋寒與你有何關系?為何要出手救你?”應微月眉眼皆是寒色。
花影連忙低頭道:“仙尊别誤會,我與斂公子隻在仙玉盛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他想要一味藥,所以才會答應救我。”
“什麼藥?”
“□□。”
“……”
千霜劍差點滑出手,應微月轉而收起佩劍,臉色有些不自然。
“少給他這些有的沒的。”
應微月抱起斂秋寒,丢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身後,花影畢恭畢敬彎腰行禮,眼神幽深莫測。
“恭送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