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斷滅劍,兇惡殘虐,陰邪至極,是為邪劍。被傷者,要麼惡鬼吞噬,要麼魂飛魄散。
“夏兒……”盛闵修自然是知道的。
“師父……斂秋寒能為他師尊做的,我也可以……”司夏眸光閃爍,就像是滿天繁星,“我……”他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重複了一遍前面的話。
“也可以……”
盛闵修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抿緊了唇,閉上眼睛,臉頰滑落晶瑩的淚水。
“師父……”司夏輕輕拭去他的淚痕,留下一道鮮豔的血痕。
“徒兒好……想你……可是徒兒……知道……你恨我……”
“夏兒,為師不恨你……從來都不恨……”盛闵修雙眸濕潤,表情彌漫起一股濃濃的悲傷。
“真的嗎?”
司夏露出一個開心而滿足的笑容,可他的身體開始湮滅成灰。
“師父不恨我,那便知足了……”
那便知足了。
像是要驗證這句話似的,司夏的笑容定格于此,一切灰飛煙滅。
“夏兒!夏兒!司夏!!!”
聲嘶力竭的叫喊似乎要穿透雲層,令老天都不禁動容。
斂秋寒攥緊了拳頭,惡狠狠道:“澤漓!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放過你!”
澤漓嗤笑一聲,随即瞬移到斂秋寒面前,一腳踩中他的頭,神情高傲地說道:“斂秋寒,你不過是一隻弱小的蝼蟻,應微月不在,你連叫嚣的資格都沒有。”
他看了看手中冒着光的戒指,繼而微笑道:“當然了,就算現在應微月來了,他也奈何不了本王。更何況他還被鬼牌侵蝕,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失去靈力和仙體,成為喪家之犬!”
“我不準你傷害師尊!”斂秋寒瞪着一雙濕紅的眼睛,淚水禁不住地滾落出來。
“不準?呵!你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你,澤幽怎麼會一直都瘋瘋癫癫!如果不是你,黃泉又怎會起想要離開我的心思!斂秋寒,這都是你自找的!”
澤漓語氣發狠,那雙厚底短靴本就材質硬,用力猛踩之下,斂秋寒整張臉都被擠壓得變形。
“不準!不準!我不準你傷害師尊!啊——!!!”
慘烈的叫喊中,斂秋寒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一把抓住澤漓的腳踝,五指散發出濃郁的黑氣,将澤漓的小腿整個淹沒。
黑氣侵入到澤漓的肌膚,他如同被刺疼了般,想要收回腳,但斂秋寒抓得死死的,怎麼甩也甩不掉。
“你幹了什麼?”澤漓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你怎麼還會有力量?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力量!”
他突然想起來一個人,連忙用天靈戒對準斂秋寒,戒指閃爍着強盛的光芒,一團光點向斂秋寒的眉心飛去。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阻攔。
冰冷,就像是有一塊冰觸碰到了他的額頭。
斂秋寒起初沒注意到,可漸漸地,大腦被一股森然的陰冷所覆蓋,這股寒意越來越可怕,不一會兒就占據了他的整個身體。
“啊!好冷!好冷啊……啊……”
斂秋寒不得已松開手,澤漓趁此閃到一邊,看着他奮力掙紮的模樣,唇邊勾起一抹蔑視的笑意。
“斂秋寒,想要你死的人有很多。這個世上沒有人希望你活着,哦,要除掉——應、微、月。”
趴在地上的斂秋寒痛苦地低喊,扭曲成一團,他隻覺全身冰冷寒顫,身體的每一寸血液每一處肌膚仿佛都變成了堅硬的寒冰,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内撕扯着狂怒着想要沖出去。可他心底有一個堅定不移的念頭,那就是絕不能讓它出去!如果它出去了,那麼他再也不能見到應微月!
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一個黑影,在混沌不明的識海中,它是那樣的顯眼,以至于斂秋寒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它。
“斂秋寒,為何你一直都不肯放棄?”那個黑影發出憤怒而嘶啞的诘問。
“什麼?”斂秋寒沒太懂他的意思。
而那團黑影身後無盡的黑暗中,無數的畫面如星光亮起,不斷飛出,朝向斂秋寒這邊。
“不!”
黑影絕望地咆哮。
斂秋寒卻睜大了眼眸。
記憶回歸的過程似乎很快,隻用了兩三秒,又似乎很慢,慢到回顧了他所有的人生階段。
無名小影靈。
關門大弟子。
名門大少爺。
原來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