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極的白蒲一腳将小斂踢出去,又利用仙索把他拉回來,然後再踹出去,來來回回折騰好幾次,就像踢皮球一樣,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洩口。
“白蒲!住手!不準你傷害小斂!”
顧不上脖子痛的斂潮塵沖上去拉住白蒲,卻被他一掌劈得頭暈眼花,差點昏死過去。
白蒲順勢抱住他,惡狠狠地說道:“斂潮塵,你不準我傷害小斂,我今日就非要他的命!”
“不要……”斂潮塵發出微弱的乞求。
“不要?”白蒲冷笑一聲,“那我不要你變成這樣,不要你不愛我,你能答應我嗎?”
“……”
“能嗎!”
他陡然提高音量,斂潮塵被吓得身軀一顫,皺着眉咬牙道:“能……”
“可我已經不需要你的口頭承諾。”白蒲殘忍地說道,“小斂必須死!”
斂潮塵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怒道:“白蒲!你别逼我!”
“是你逼我的!你想殺死那個全心全意愛我的斂潮塵!你想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我不允許!絕不!”
白蒲微微低頭,由于頭頂着一片天光,他那張俊美的臉顯得格外陰鸷。尤其是眼睛,就像是一座火山,随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白蒲……”斂潮塵一個腦袋兩個大,“放手吧,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你是聲名在外的白宗主,追你的人那麼多,你完全可以另外找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
“可我隻要你!”
“你……”
斂潮塵完全不知道白蒲在執着個什麼勁,他能看着自己演戲大半年,看着自己對他虛情假意,又怎麼會固執地認為那是愛呢?
心高氣傲、聰明一世的白宗主,在感情方面就這麼糊塗嗎?還是說,他隻是不甘,不甘斂潮塵先厭煩了他?他是身份尊貴的白宗主,白白讓一個凡人睡了大半年,對方還想把他辛苦尋找的爐鼎放走,擱在他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身上,的确難以接受,心懷不甘。
斂潮塵自暴自棄地說道:“白蒲,我們做一個交易吧,我可以愛你,但你必須放了小斂。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裡我會盡量像以前那樣愛你,可一年後你就不能再強求我愛你。我可以留在你身邊,直到你厭煩我,選擇和我分開。”
白蒲盯着斂潮塵看了半晌,捏住他肩膀的手越發用力,冷酷地說:“一年?我要的是你的一輩子!”
“你别太過分!你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我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和你在一起!”
“那樣?”白蒲眉宇閃過一絲驚訝,“你是指當着小斂的面上你?可誰叫你先背叛我!而且你應該明白,我絕不允許你的心裡有其他人,哪怕是你的親弟弟!你隻能愛我一個人!”
“白蒲,”斂潮塵冷笑着看向他,“你總是把愛挂在嘴邊,其實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你隻是占有欲和控制欲作祟,被你的欲望和不甘所支配罷了!”
“那又怎樣!我白蒲就是這樣的人!無論用什麼手段,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我都在所不惜!”
“……”
斂潮塵是徹底沒話說了,對于清楚地認識自己卻不願改變的人來說,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隻能再一次妥協:“好,一輩子,我把我一輩子的愛都隻給你!”
聞言白蒲忙擁他入懷,欣喜道:“潮塵,我會對你好一輩子,我是真的喜歡你、愛你。”
“先放了小斂。”斂潮塵語氣平靜地說道。
“好。”白蒲不情不願地收回仙索,解了弱音咒,“但是鎖言咒我不能解除,隻要小斂不說出爐鼎的事情,他會一直沒事。”
“……可以。但你也要發誓,從今往後都不會對小斂出手,不能傷害他,也不允許把他當成爐鼎。”
“我發誓!”
白蒲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完抱住斂潮塵,親昵地蹭着他的耳垂。
“小斂……”斂潮塵卻看向不遠處遍體鱗傷的少年,滿臉心疼。
仙索解開,趴在劍身的小斂深吸一口氣,将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憤恨悉數咽下,然後緩慢站起身子,拼盡全力沖斂潮塵大喊道:“斂潮塵!我不需要你的犧牲!也别妄想我會原諒你!我會記恨你一輩子!一輩子你都是我的……”
斂潮塵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然用力推開白蒲,然後沖向小斂。
小斂縱身一躍,投入萬丈光芒。
那句“哥哥”也被撕碎在狂風之中。
“小斂——!!!”
斂潮塵想也不想一頭紮下去,追随着小斂跳下松圖劍,耳邊風聲喧嚣,雲霧沖散,眼見他就要抓住小斂,腰間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上。
是白蒲的仙索!
仙索開始往回收,他與小斂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斂潮塵驚恐地大叫:“小斂!弟弟!不要離開我……”
小斂看了他一眼,随即閉上眸,翻身往下飛速降落。
他的身影沒入茫茫雲海,再也尋不見了。
斂潮塵被仙索帶回到松圖劍上,白蒲撲上來緊緊抱住他,後怕地說道:“潮塵!你吓死我了!這麼高你跳下去會沒命的!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小斂不顧自己的性命……”
斂潮塵一把抓住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白蒲!快去救小斂!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了!”
白蒲沒動。
“快啊!”斂潮塵又急又慌,眼眶濕紅,“你是仙人啊!快救救小斂!救救他……”
隻聽白蒲理直氣壯道:“小斂他是自己要跳下去的,他要尋短見,我為什麼要救?”
斂潮塵狠狠怔住了,他果然就不該對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抱有一絲期待!
“白蒲,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不救小斂!”
啪的一聲,白蒲的臉上登時起了五道紅紅的指印。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斂潮塵,眼底流動的熔岩徹底爆發。
他一字一句冷酷地說道:“我他媽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救小斂!我就是要他死!死無葬身之地!連屍體都不給你收!”
“白蒲你混蛋!”斂潮塵氣得又是一巴掌給他甩去。
白蒲沒有躲,硬生生挨下了,冷道:“我就是個混蛋!就算今日小斂不主動找死,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讓他生不如死!斂潮塵,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他媽還從沒見過哪個哥哥對一個隻有幾天感情的弟弟念念不忘的!你這麼喜歡他,我怎能容忍!我絕不允許!”
斂潮塵一臉冷漠:“白蒲,這世上多的是你不能容忍的事,也多的是你不允許也沒用的事!”說完他飛快往嘴裡塞了一顆黑色藥丸。
白蒲直覺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忙将斂潮塵拉到面前,伸手扼住他的下颌,想要讓他把東西吐出來。
“你吃了什麼?不準咽!給我吐出來!”
可已經遲了,斂潮塵吞下了那顆他留給自己的黑色丹藥。
他的唇角溢出黑血,身體涼如冰,抖個不停。
“斂潮塵!你不準吃!你不準離開我!”白蒲慌了,拼命搖晃着斂潮塵,給他注入源源不斷的靈力。
斂潮塵半阖着雙眸,介于清醒和混亂之間,他似看到了什麼,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小斂,我的……弟弟……哥哥來找你了……”
“不怕……”
白蒲捂住他的嘴,神經質般搖着頭,邊搖邊說:“斂潮塵,我不會讓你和你弟弟團聚!我一定會阻攔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他看向四周,大腦飛速運轉,現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仙派是他的死對頭。
仙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