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傳的聲音驟然響起,斂秋寒幾乎是在一瞬間擡頭看向仙玉殿的大門。
來人一身雪白,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眉目流轉間盡是多情矜貴。他身邊立着一位面無表情的俊逸男子,雙手端着一個紅盒,裡面裝着一枚鵝蛋大的寶珠,卻是緊緊抓住了斂秋寒的目光。
斂潮塵!
斂秋寒不由自主地輕喚出口:“潮塵哥哥……”
應微月聽得很清楚,随即把注意放在了斂潮塵身上,心底卻劃過一抹怪異的感覺。
“長白宗,恭賀仙尊生辰!”白蒲雙手并握,行了一禮,斂潮塵跟着一揖。
“此乃天池孕育的生明珠,價值連城,亦可治療體寒病弱,望仙尊笑納。”
斂秋寒聞言臉色一變,手腳頓時冰涼,看向白蒲的時候,眸子滿是怒火。
白蒲卻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白宗主有心。”
應微月揮手,示意歐陽烈去拿,斂秋寒卻率先向前提步,向應微月躬身一禮:“我去吧,師尊。”轉而邁出步子,行至白蒲面前。
斂潮塵正要上前,卻被白蒲攔下,他将生明珠從盒子裡面取出來,笑着說:“小斂兒,哦,不,應該叫你斂秋寒,本宗主倒是從未知曉,舊人相逢,竟是有千般滋味在心頭。”
斂秋寒怒目圓瞪,氣得身體都有些抖,但大庭廣衆之下,又是在應微月的生辰宴上,他不可能當場戳穿這個僞君子的真面目。
“之前種種,如今想來,當真是回味無窮。”白蒲上前一步,湊近斂秋寒,用隻有彼此聽見的聲音道,“不知玄衡仙尊可知他座下關門大弟子,早已被人開過苞呢?”
“白蒲你個混蛋……”
斂秋寒怒火中燒,就要動手,白蒲卻突然把生明珠扔到他手上,那突如其來的寒氣直逼心髒,斂秋寒眼前一黑,身子一個發顫,差點站不穩。
他往後退了一步,穩住身形,又用靈力支撐起生明珠,隔絕那股令他害怕的寒氣。
“潮塵寶貝,來,給你介紹一下。”
一臉得意的白蒲摟住斂潮塵的腰,對着他的耳垂邊咬邊說,“這是斂秋寒,玄衡仙尊、仙玉掌門的親傳弟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仙道通途,前路燦爛。潮塵,人家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作為,既然認識了,還是給個祝福吧。”
斂潮塵沒有動作,隻是看了斂秋寒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斂秋寒,祝你前程似錦,平安順遂。”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眼眸卻漸漸濕潤。
斂秋寒亦是眼眶一熱,張了張唇,卻隻能回一句:“謝謝……”
“賀禮送了,祝福也說了,寶貝兒,怎麼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白蒲面上笑得極為得體優雅,“肯定是累着了吧!都怪我,你本來身子就弱,還要帶你跑這麼遠參加宴會。是相公思慮不周,這就送你去休息。”
白蒲随即面向應微月,仙座上的男子神情冷漠。他行禮道:“仙尊,我愛人身體不适,可否布置一間客房,讓他好生休息?”
應微月不清楚白蒲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沒必要拒絕,便命歐陽烈帶他們離去了。
白蒲一走,宴會更熱鬧起來,賓客議論紛紛,臉上皆是八卦之色。
“這白大宗主還真的收心了?一口一個愛人,還自稱相公,咦,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他那情深意切、情意綿綿的樣子,怕是動了真心。說來那個凡人也不怎麼樣啊,白宗主究竟看上他哪點了?”
“你可是不知,白宗主最喜歡凡人花前月下那一套,說是滋味銷魂蝕骨呐!”
“說來斂秋寒也是凡人吧?不是還和白宗主……”
“噓,這玄衡仙尊還在呢,你也不怕他聽到啊!”
說到這裡,那邊的人才全都噤了聲。
應微月聽沒聽到不知道,斂秋寒卻早已氣得要死,向應微月匆匆行了一禮:“師尊,我先去放東西。”
應微月隻是點頭。
斂秋寒飛快出了仙玉殿,抱着生明珠一路跑到客舍,正見白蒲和斂潮塵擁吻着進了屋。
他猶豫着不知要不要去看看斂潮塵的情況,自天池落水後,長白宮戒備更加森嚴,白蒲設下重重禁制,斂秋寒再也沒有機會潛進去看望斂潮塵,隻知他卧床多年,大病初愈後,和白蒲反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斂潮塵是真的放棄離開白蒲了嗎?可他那麼想要和小斂團聚,那麼痛恨白蒲,又怎麼會……還是說,是白蒲使了什麼手段?到底該怎麼辦?
猶豫不決的斂秋寒在外面站了好一陣子,才轉身離開,回到仙玉殿的時候,卻不見應微月的身影。
問及莫雲語,後者臉頰有些粉嫩,許是因為這宴會的氛圍。
“大師兄,師尊他有些乏,就先回了天雲殿休息。”
“好,謝謝你。”
斂秋寒說完再次離開了仙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