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吻你。”他滿眼深情,眸光潋滟。
“我也是。”
應微月說完低頭,貼住那張冰涼柔軟的唇,溫柔地親吻着,就像是對待獨一無二的寶貝,小心呵護。
兩人越發忘情地接吻,寒風凜雪,彼此便是溫暖。
應微月抱着斂秋寒回到了天雲殿。
殿門外,大長老和藥長老正在等他,神色凝重。
“月兒,我有話要與你說。”大長老捋着白須,眼眸深沉,“斂秋寒的傷,交給藥蕪便好。”
應微月身形一頓,點了點頭,随即将斂秋寒抱進裡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藥長老跟着進來,打開藥箱,看着應微月的動作,有些無奈道:“月兒,斂秋寒入魔雖是為抵抗魔物,但傷害那麼多仙家,總是要罰的,不然仙門那裡不好交代。如今他已自廢靈力,封存佩劍,功過相抵,你且與師兄好好說,千萬不要沖動。”
“嗯,我知道了,謝謝藥長老。”
應微月說完轉身出了天雲殿,假山涼亭面前,大長老臨池而立,身形有些佝偻,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他走過去,向大長老彎腰一禮:“大長老,秋寒入魔,錯皆在我,此次因我錯誤判斷,未能識破魔族陰謀,釀下大禍,請大長老責罰。”
大長老轉身,神色嚴厲:“月兒,你真當我老了糊塗嗎!斂秋寒當衆走火入魔,傷及仙家,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摘幹淨的?他身為掌門首徒,心性不正,意志薄弱,被魔物侵襲就輕易入魔,這等……”
“不是!”應微月出聲打斷他,“秋寒并非因為如此才入魔!”
大長老反問道:“那是因為什麼?若他心中無邪念,又怎會走火入魔!”
“是因為……”
應微月一時猶豫,大長老見此失望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藥長老從裡面快步走出來,見到兩人氣氛不對,道:“斂秋寒已經沒事了,你倆心平氣和地說清楚,月兒!”
她看向應微月,心底有氣,但更多的是不忍。
應微月糾結片刻,終是擡眸道:“是我的錯,我早已知曉秋寒是厄運體質,留他在身邊,是想尋到消除這類體質的辦法。這些年來,秋寒在我身邊一直謹言慎行,修身養性,從未出現走火入魔的迹象……”
“夠了!月兒,你當真是糊塗啊!”大長老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修長老就是因為厄……”
“師兄!”
藥長老喊了一聲,可應微月已經反應過來了。
“你們……都知道了?”他一臉震驚。
修長老與夏的事,兩位長老都知道?
大長老和藥長老對視一眼,各自歎氣一聲。
“鎖妖塔突現血光,并非妖魔作祟,而是厄運體質入魔。”藥長老面露悲傷,“在楚掌門犧牲那一日,便是這番情景。”
楚掌門,便是将應微月從神君手上抱來的仙玉掌門,次年前往人間鎮壓血魔之禍,不幸壯烈犧牲。
應微月對他的記憶很少,印象中是一位不苟言笑、循規蹈矩的老者,嚴厲認真,幾乎不準任何人靠近和打擾他這位神明眷顧的天選之子,就連楚掌門自己,見了他也要規規矩矩地行禮。可以說應微月不受蒼生親近的原因很大部分來自他。
掌門隕落,仙玉門上下悲痛不已,卻鮮有人知,血魔之禍其實來自厄運體質。
知情的人,也隻有司掌門、大長老和藥長老,而修長老那個時候在外作戰,因此是不知道内情的,等趕回來時,卻隻能看到掌門的靈堂。
大長老道:“我們真的沒想到,夏兒會是厄運體質,還私自躲在鎖妖塔修煉魔道,自甘堕落,修長老恐怕也是因此寒了心才會選擇外出雲遊。”
應微月不知該說什麼,選擇沉默。
“月兒,你對夏兒保留性命和情面,對外稱他是以身封印妖魔,這一點我們很欣慰。因為……你是有感情和悲憫之心的。”大長老的話語似乎暗含他意,但應微月也顧不上深究。
“可厄運體質終歸是仙界禁忌,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要我仙玉門交出厄運之子!再者斂秋寒當衆入魔,傷害無辜,禍及蒼生,按門規應當處決!”
“不行!”應微月立即出聲反駁,“秋寒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救回他,絕不能讓他再出事!”
“月兒!你身為仙玉掌門,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你不能徇私枉法!”
大長老極力勸阻,可應微月說什麼也不答應,僵持了半天,應微月突然捂胸口吐鮮血,臉色霎時就白了。
藥長老忙替他診脈,臉色大驚:“月兒,你的傷怎麼還沒好,反而加重了?”
“我在無底深淵的時候使用了那股力量。”應微月抹掉口中的血腥。
“你……”
兩位長老自是明白過來,不由歎氣。
“月兒,你趕緊進屋,我們給你運息療傷。”
大長老抓住應微月的手就要把他往裡拖,可他卻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月兒?”
應微月掙脫掉大長老的手,徑直跪地,說:“求兩位長老放過秋寒!”
“月兒,你這又是何必!”藥長老無奈地别過了頭。
應微月垂首道:“秋寒已是我的人,我們約定好了要永遠在一起。”
大長老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若斂秋寒與夏兒一樣,私自入魔,尚可留他一命。可他偏偏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多人看着,就算我們願意放過他,那些被他傷了的仙門,也絕不可能放過他。”
“不會的!”應微月擡首,眼眸堅定,“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秋寒!”
“可你這副樣子,要如何保護斂秋寒?”大長老目光深深,“月兒,你現在恐怕連我的一掌都接不下吧?”
應微月眸光微閃,抿着唇不語。
“師兄!”
藥長老生怕這兩人對上,想說些什麼,但被大長老擡手阻攔了。
“月兒,好好療傷,斂秋寒暫且關入囚牢。你是玄衡仙尊、仙玉掌門,一切聽你處置。”
大長老說完轉身大步離開,藥長老忙将應微月從地上扶起來,說:“别擔心,師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早就打算放過斂秋寒,隻是長白宗和無花教聯合那些仙家施壓,非要我們交出斂秋寒。不過既然師兄都這麼說了,就還有轉圜之地。你先把傷養好,不然到時候要如何應付那些仙門呢?”
應微月心生愧疚,為自己剛才的魯莽頂撞向這兩位教他育他、親如父母的長老表達深深的歉意。
“我對不起你們,是我任性妄為,可我真的不能放棄秋寒!”
“我知道,”藥長老拍了拍他的手,語重心長道,“月兒有情有義,我心欣慰。隻是……物極必反,切勿因一個人而失去分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