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薄賀微微繃緊的肩線,他話鋒一轉:“現在該結賬了。”
“今晚的拎包費,”曆寒骁俯身撐在沙發椅扶手上,“火鍋加工費,”呼吸越來越近,“群演勞務費,”鼻尖幾乎相觸,"還有情報費……”
薄賀揪住他的衣領:“你不是在追我麼?”
曆寒骁就着這個姿勢将人徹底困在椅背與自己胸膛之間:“所以這次……收點不一樣的定金。”
“我要賴賬。”薄賀勾着他衣領的手指收緊。
回答他的是驟然壓下來的吻。
曆寒骁的唇瓣覆上來時帶着不容抗拒的力度。男人用虎口抵住薄賀的下颌微微施壓,在他呼吸凝滞的瞬間加深接觸。
當口腔上方那片微涼被擦過的刹那,薄賀整個人輕顫。那種細微的戰栗從背脊蔓延到指尖,他下意識想躲,卻被橫在後腰的手臂圈住去路。
薄賀喉間溢出的氣音成了最好的催化劑。曆寒骁趁機延長這個吻,輾轉的力度帶着占有意味,偶爾在某一處刻意流連,惹得懷裡人指尖無意識揪住他肩線處的布料。
窗外暴雪肆虐,鵝毛般的雪片抽打着玻璃,在狂風中形成一道模糊的白色漩渦。
黑發青年閉着眼,睫毛簌簌抖動,吐息完全失了章法。曆寒骁用唇峰輕碾他的下唇,滿意地看着那截耳後肌膚漫開绯色。
青年生澀的反應比最烈的伏特加還醉人,血液全往頭頂竄。曆寒骁不得不退開半寸:“換氣,”男人聲音沙啞,“教學也要收費的。”
薄賀胸膛劇烈起伏,缺氧的指尖還勾着對方衣領:“……有本事下次别偷襲。”
“下次?”曆寒骁眼睛一亮,立刻得寸進尺,“不如現在續費,我保證光明正大——”
“停,”薄賀用手掌抵住他壓下來的肩,“見習權限到此為止。”
他彎起眼睛,故意拖長聲調:“繼續努力啊,寒、哥。”
曆寒骁的喉結劇烈滾動了幾下,最終認命般後退半步,轉身向門外走去,拖鞋踩得地闆咯吱作響:“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如果忽略他同手同腳的步伐,倒真有幾分決絕氣勢。
“雪太大,客房借你睡一晚。”薄賀看着對方吃癟的樣子,心情大好,朝着他的背影扔了包紙巾。
紙巾在半空被截住,曆寒骁回頭時已經恢複人模狗樣:“晚安,薄老闆。”
第二天一早,叫醒薄賀的不是透過窗簾的日光,而是喬昱川炸穿整個客廳的吼聲:“卧槽!你怎麼在這兒?!”
曆寒骁頭都沒回,煎鏟輕巧一挑,蛋清邊緣泛起漂亮的金黃焦邊:“小點聲,薄賀還在睡。”
“放屁!他周末從來都——”喬昱川的話硬生生卡在嗓子裡,蹑手蹑腳蹭到廚房島台邊,音量驟降八度卻語速翻倍,“不是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上次馬術社團建我就覺得你眼神不對勁現在居然登堂入室了?賀崽連我和硯子的牙刷都專門準備了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煎蛋在鍋裡發出滋啦聲響。曆寒骁終于轉身,兩人身高相近,投在地上的影子在晨光中相互對峙:“意味着……”他刻意停頓,“你們該換牙刷了?”
“重點是這個嗎!你什麼時候和賀崽這麼……等等!”喬昱川瞪大眼睛,手指在曆寒骁和客房之間來回指了兩下,表情如同目睹了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菜農,“你!你穿他衣服?!你,你,你……”
喬昱川飛速沖進主卧,一把掀開窗簾:“賀崽!你居然讓他在你家過夜?!”
陽光刺得薄賀睜不開眼,他艱難地支起身子,被喬昱川拽到客廳,看見曆寒骁正站在廚房裡,淡定地給煎蛋翻面。
喬昱川抓着薄賀的肩膀瘋狂搖晃:“賀崽!他為什麼在你家過夜!”
“川川,”薄賀打着哈欠揉揉他的腦袋,“你房間在走廊右邊第三間。”語氣像在提醒自家金毛它的狗窩位置。
喬昱川卡殼了,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來:“重、重點不是這個!”
“你從來沒讓其他人留宿過!”他揪住薄賀睡衣前襟,濕漉漉的狗狗眼直直盯着薄賀,“說!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薄賀熟練地按住他後頸揉捏:“放心,你永遠排第一。”
煎鍋“當”地一響,曆寒骁轉過頭:“建議你們換個地方演兄弟情深。”
被順毛的喬昱川剛安靜片刻,嚼着煎蛋的時候又蔫了:“賀崽,要是你們以後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就隻陪他打遊戲了?”叉子戳得餐盤叮當響,“周五也不和我們去騎馬了?”
薄賀放下筷子,伸手輕輕捧住喬昱川的臉,用指腹在他臉頰上蹭了蹭,表情溫和:“不會,而且我也不一定會和他在一起。”
“真的?可是有很多……”喬昱川悶悶道。
“喬昱川。”薄賀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釘進木闆的釘子:
“不管我這輩子是和誰談戀愛,還是就一個人過,”他的指尖劃過對方微微發紅的眼眶,“你和硯哥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
“沒有任何人、任何關系能越過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