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末。
姜栀醒來時腦袋有點兒昏沉,看到熟悉的房間,她懵了一瞬,邊下樓邊想着昨晚喝醉之後是怎麼回來的。
看到她,管叔從廚房裡端出來一杯蜂蜜水,“喝點潤潤腸,宿醉之後多少會有點不舒服的。”
“謝謝管叔。”姜栀接過,捧着杯子小口喝。
“昨晚少爺送你回來的時候,你都不省人事了,吓得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管叔臉色和藹,“還好隻是醉酒。”
“不過看到你跟少爺關系變好,我心裡别提多高興。”
姜栀愣住。
邊野不是被她惹生氣,早早離場了嗎?
她眨巴着眼,忽然想起那個過于真實的夢,一時有些呆滞。
昨晚……應該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
被這想法纏了一個周末,姜栀決定等上學了去找找邊野,先道謝再道個歉。
然而接連幾天,她連人影都沒瞧見,逐漸懷疑自己酒後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周二,東區培訓結束後,姜栀收拾好書包出去時,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暴雨。
同班培訓的同學陸陸續續離開,她跟别人不熟悉,看到最後出來的程杭越,鼓起勇氣禮貌問:“可以借你的傘搭一程嗎?”
程杭越面無表情地撐開傘,冷冷拒絕,“不好意思,我們不順路。”
姜栀抿了抿唇,沉默地站到一邊。
因為她的臉猙獰醜陋,所以理所當然地不被幫助。
算啦,等雨小了再走吧。
她從書包裡拿出老師布置的作業,蹲在台階上安安靜靜地看。
遠遠地,雨中走來兩道身影。
“哎野哥,那不是姜妹妹嗎?”宋言旭隔着雨幕眯眼瞅了瞅。
邊野有一下沒一下地嚼着口香糖,順着他視線看過去。
少女纖瘦的身影坐在樓梯階上,紮起的馬尾垂在右肩上,手裡捧着本書,一臉專注。
他腦子裡莫名浮現出那晚送她回家的場面。
“姜妹妹是不是沒帶傘啊,要不咱們送她一程吧,這雨還不知道下到什麼時候呢,她一個人在這兒待着也怪可憐的。”
宋言旭胳膊肘碰了碰邊野,“怎麼樣野哥?”
邊野看着漫起霧氣的大雨沒拒絕,“要去你自己去,别扯上我。”
“成啊,反正我今天沒開車,正好帶姜妹妹坐你車。”宋言旭說着就要過去,結果雨幕中一道黑色身影着急忙慌地從他前面跑過去。
“知知!”
姜栀還在那兒演算數學題,就聽見管叔的聲音由遠及近。
她擡頭,先是愣住,“管叔,你怎麼來了?”
管叔一身黑西裝,撐着把很大的黑傘,雨珠接連不斷地滴在地上,“我剛剛幫着邊總接待客人回來,看到下了這麼大雨,想着你今天沒帶傘,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趕緊過來接你。”
姜栀心裡暖融融的,“謝謝您。”
“好孩子,把書收好,回家。”管叔面容慈祥,嘴角挂着親切的笑。
那會兒看到她就這麼乖巧地坐在這裡,他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酸澀。
姜栀快速地背起書包,跟着他一道走進雨幕裡。
“得,人家爸爸來接了。”雨太大,宋言旭看不清管叔的臉,也不知道姜栀父母雙亡的内情,還以為是她爸。
西裝革履的,還挺精神。
“英雄救美連個機會都沒有,可惜。”他老神在在地搖頭。
“小說看多了,這麼會腦補?”邊野模樣淡淡地睨他一眼,自顧自地朝前走。
宋言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嘴哪天自己舔一舔,都要中毒。”
走出學校大門之前,姜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偌大的校園裡,她沒再看見第三個人影。上車之際,東南角一道輕微的“咔嚓”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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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姜栀來得早,班裡還沒幾個人。
她走進教室,剛坐下就見其他班幾個女生一邊路過一邊故意盯着她,臉上還帶着不懷好意的笑,還互相低聲說着什麼。
離得遠她聽不清楚。
姜栀不予理會,拿出作業交給課代表。
“哎喲,不好意思,我沒拿穩呢。”
她遞出去的英語作業“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英語課代表周琪琳一臉鄙夷地看着她,嘴裡陰陽怪氣。
姜栀沒得罪過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種态度,但她不想争吵,蹲下身去撿自己的英語作業。
周琪琳一腳踩住,輕蔑地看她,“就這麼點力氣怎麼拿啊,使出你伺候老男人的勁兒來啊。”
姜栀輕皺了下眉。
旁邊看不下去的班長拉了拉周琪琳,“大家都是同學,你别這樣。”
“誰跟這種自甘下賤的人是同學,同一個班上課我都惡心。”
周琪琳毫不避諱,前段時間傳這醜八怪為了見邊野追去了鶴加山,她聽到差點笑掉大牙,邊野這種天之驕子豈是癞蛤蟆能肖想的。
但就在周末,她得知姜栀居然還去了邊野的生日趴,甚至故作清高地拒絕了和邊野喝酒。
好一個裝貨!
她周琪琳比這醜八怪好上千百倍,費盡心思都沒能讓邊野記住自己,憑什麼她就可以?
姜栀松了手站起身,神色認真地問:“什麼叫自甘下賤,你把話說清楚。”
“敢做還不敢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