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說給兒子買房買車了。
兒子也是,高考的時候離本科分數線差一分,好不容易去了師範專業,結果畢業的時候因為戶口的問題,第一批考教師編沒考上。
等戶口問題解決了,人家也不招教師編了,在商場裡幹了幾年,換到了一個私人企業,又幹了幾年私人企業也黃了,30多歲的時候才考上一個。算是國資企業的秘書,年齡上來了,結果車也沒有,房也沒有,家裡還有兩個沒有退休金的老人,相親市場完全沒有優勢。
歎口氣,趙翠翠心想,這輩子可不能再那麼無能了。
瑛子有點困,靠着媽媽開始打盹兒。
“大牛這是到哪了?還有多長時間才下車?”趙翠翠小聲問話。
稀裡糊塗坐了好幾次火車,趙翠翠其實對火車站一點也不熟悉。
怨不得李瑛長大了說自己坐火車沒印象。
三歲的小孩能記得什麼?光記的火車咣當咣當了。
“剛過了濟南站,等到濰坊我們下了火車再坐汽車就回家了。”
這時候看樣子快到晚上,車上的人都開始吃晚飯,沒幾個人在聊天,都準備去打熱水,打熱水,上廁所的上廁所。
“到濰坊還得過一夜嗎?”趙崔崔原先不關心這些東西,跟着李大牛走就行了。
“嗯,咱坐的晚上車,晚上到濰坊過一夜明天白天回去。瑛子這是也說了來我抱着瑛子吧,你光抱着小子。等會兒人都開始吃飯了,你再去廁所吧。”
趙翠翠現在才明白,李大牛是趁着還沒到飯點兒打熱水的人少,先去打了熱水回來,然後娘幾個才吃飯。
這時候李大牛年輕,身體棒棒的,晚上少睡點也沒關系,能熬。
趙翠翠也覺得現在的身體好,哪兒都不疼,抱着孩子坐着也沒覺得腰不行。
這要是換了三十年後,坐着也難受,躺着也難受。
“大牛這次回去,咱還準備出來嗎?”
呷着水,趙翠翠想聽聽李大牛的意見。
“翠啊,回家看看情況再說吧,聽說現在形勢很緊張,咱也沒錢交罰款哪。”聽趙翠翠這樣說,李大牛的心情眼看着不好。
“大牛,咱三哥不是在生育委員會上嗎?咱要不去讓他給咱托托人,交的罰款少一點?我聽說這罰款越犟着不交,過幾年交的更多。不行我就去帶上節育環。”
重活了一回趙翠翠算是明白了。人呢,不能跟政策對抗。
計劃生育不是男的結紮就是女的帶環,上輩子躲了幾年也沒躲過,還是去帶了節育環。
“翠啊,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說這個帶環對女的身體不好嗎?再說了,你三哥去托人,我,我不太想幹。”
看李大牛這樣說,趙翠翠是算是明白了,上輩子怎麼過得那麼累,兩人臉皮薄,能求人的時候也不求人,能托人的時候也不托人,可不是比人家過得累嗎?打腫臉充胖子,說的就是他們兩個人呀。
他們的女兒、兒子都遺傳了兩人的薄臉皮,幹什麼事豁不出去,有好機會也不知道争取,後來的混的一般般。
這輩子,趙翠翠不僅要自己臉皮厚,也要培養兒女臉皮厚,這樣以後闖社會有心眼兒。
爹娘無能,兒女受累,光會種地,真不是什麼好詞兒,趙翠翠都是聽的夠夠的了。
“大牛,兒子咱也生了,咱娘也不來東北伺候月子,但是領着孩子回去,她是個什麼想法,過兩年咱二弟就結婚生孩子了,她是不是還得要上東營去去看孩子?那咱兩個孩子怎麼辦?”
“翠啊,不是說剩餘罰款的事嗎?你怎麼又說咱娘不看孩子這事兒?二弟結婚生孩子,咱娘要去伺候月子,那肯定是那肯定的呀。”
“大牛,你是不是忘了,二弟上學貸款買手表,這貸款是不是咱給還的?八二年結婚,他八三年上學,我老大還沒生就欠了一屁股饑荒,你家那個房子還是稻草土坯房!”
趙翠翠很生氣,就這個破房子還又住了十幾年,到了2000年才蓋的瓦房。
蓋了瓦房沒錢裝玻璃,又過了十幾年才鑲的玻璃窗,結果剛上上玻璃窗沒幾天自己就死了。
想起來趙翠翠就很生氣,要不然怎麼得的乳腺癌呢?家裡随哪個人都擠吧她,說的話也沒人聽,意見也沒人聽,生氣還不能發火,還在心裡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