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老娘的手藝也就一般般,村裡有好幾個大娘的手藝,都比李老娘的手藝好多了,人家那是能靠做衣服掙錢的。
三個大人說話,瑛子腦袋一直轉來轉去聽他們說話,手裡還捏着一塊沒吃完的饅頭皮兒。
張翠翠繼續說,“當年答應我買縫紉機,現在縫紉機我不要了。但是這個錢也得找出來,縫紉機片我也不用錢找出來,該多少錢是多少錢,拿着去給這個小二交罰款。”
說着說着張翠翠就聽見,小二子在那哇哇的哭開了。
李大牛連忙讓張翠翠去給兒子喂奶,張翠翠擡腳出了鍋屋,一看李二叔來了。
“二叔來了呀!”又喊着說,大牛,二叔來了。
李二叔不知道聽沒聽見剛才屋裡說縫紉機的事兒,張翠翠也沒問,連忙給兒子喂奶。
聽見小孩的哭聲,李二叔很高興,“哎呀呀,這是大孫子,是不是?聽這哭聲哭得這麼響,肯定是個好小夥長大了。”
李老娘也連忙出來招呼一聲,“啊,他二叔來了呀,大牛快和你你二叔到堂屋裡喝茶,我這菜湯煮上,等會兒煮疙瘩湯。”
李老娘把竈裡的火弄得小一點,狠狠心煮上三哥雞蛋。嘴裡嘀嘀咕咕地說着,“要不是有了大孫子,這雞蛋都得攢着賣錢,”看着還站在這裡的瑛子,推推她,“還不去跟着你爹。”
瑛子看奶奶有點怕,“爹?”
李老娘抽抽嘴角,這孩子還搞不清爹就是爸爸,“就是你爸爸,快去吧。看着這雞蛋,等會奶奶給你挑個大的哈。”這就把瑛子給哄出去了。
李老娘切了白菜葉,又切上幾塊豆腐,算了,疙瘩湯能煮一切,等會有雞蛋有豆腐,再對付吃點煎餅,晚飯就得了。
把鍋裡添好水讓它慢慢煮着,李老娘也到了堂屋裡。
堂屋裡李大牛正拿出茶杯,要給二叔下茶。二叔孩子在吃奶,等會吃完奶爆出來讓你看看,二叔笑着說,“大牛啊,你這兒子子也生了,我這心裡高興的很呀。大哥死的早,我是拿你當親兒子看的。”
李大牛也說,“哎呀,這些年多虧了二叔,我這也成家了,兒子也生了,以後啊二叔可以給給我四弟操操心了。”
“你四弟,也不用我操心。他現在在部隊上發展,明年探親假,回來就結婚,這媳婦也都定好了,後年也就能生孩子了。我這心思,也算是沒了大半了。“
其實李二叔模糊聽見張翠翠說縫紉機的什麼事,但現在也不好問。
倒了水李二叔也沒喝,等着孩子吃完奶,張翠萍抱着出來看了看。
李二叔誇了孩子好一通後,也要往家走。
這時候西邊的晚霞都出來了,看着明天是個好天氣。
那大牛送着李二叔,李二叔就問李大牛,我怎麼聽着翠在那說什麼縫紉機的事啊?
李大牛幹臉色尴尬,不知道該怎麼說。
李二叔歎氣,“翠翠是個好閨女,嫁到我們家也是個好媳婦,你可得對她好一點。不然,我對不起三姐,你也對不起你三姑。”
大牛還能說什麼?“這不老二生了,回來就等于是搶生啊,這不得罰款。要不交罰款,這個戶口也落不了。”李大牛低頭走路,看見二叔腳上穿的是草鞋,腳上都帶着泥土,這都十一月了,二叔還舍不得穿布鞋。
二邊還聽得二叔在那說,“那得呀,不能跟國家這一塊對着幹呀,更别說了,婦女主任他新上任,肯定得燒上三把火。單單趕這麼巧,你們趕着這個時候。”李二叔也愁,拿起腰上拴的旱煙袋,吧嗒幾口咂摸咂摸煙味兒。
聽二叔這麼說,李大牛心裡也是打鼓,這三哥上任難道還有什麼厲害手段?
這麼說的話,給李大牛也悶的不輕,“翠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把這個房子賣給我家二弟,這樣房子就不在我們名下,上級就是想要把房子也扒不着,二叔,你說這樣能行嗎?”
對着對着自己的親叔,那是從小就把自己當成親生孩子看大二叔,李大牛也實話實說。這話是翠翠說的,翠翠也叫二叔一聲二舅。
李二叔一聽,說,“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沒有那麼緊張。要還真要扒房子,我就坐在那攔着也不能讓人幹,我就不信三木這小子還敢從我身上跨過去。咱周圍四近村子,也沒聽說誰家給扒屋拆房子的。頂多像是村裡去東北那幾家子,家裡留個老人孩子,也不能真叫人家連個屋頭都沒有,那要是沒個屋頭,老人孩子活不了,國家是不會那麼幹的。”
“嗯,翠翠也是那麼說說,她說讓我娘在門口坐着,就不信我三哥敢讓人扒房子。那這樣,罰款是免不了的了。”
“看來翠翠是闖了一次東北,長了不少見識,脾氣也沒有以前暖和了。不過這樣好啊。看看我家你大哥,也是管不了你大嫂子。他老丈人一直趕集做小買賣,給自己閨女攢了個嫁妝。哎呀,現在我想起來他們定親的時候,你大嫂子拿出個1000塊錢的存折,你大哥這一輩子頭也擡不起來了,這個錢沒有你嫂子多。他能怎麼說話?大牛啊,你可得好好掙錢啊。”
李二叔這是有感而發,對李大牛來說也是真知灼見,他拍拍李大牛肩膀,自己慢悠悠的走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