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李老娘為瑛子泡好了兩頁鈣奶餅幹。
這餅幹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瑛子滿心歡喜地接過碗來,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會兒就将它們吃得幹幹淨淨。
吃飽喝足,瑛子的小腦袋漸漸低垂下來,一雙大眼睛也開始變得迷蒙起來,她不停地揉着雙眼,想要保持清醒繼續坐在這裡聽大人們講話,然而上下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看瑛子這個樣子,張翠翠就知道她這是想睡覺了,又去炕稍那邊看了看小兒子,小子正呼呼的大睡,于是張翠翠把被褥展開,讓閨女靠着小兒子,果然瑛子一翻身就睡過去了。
“娘,現在大概幾點了?兩個孩子也睡了,娘,你要不要也去睡?”張翠翠記得李大牛在鍋裡添了一鍋清水,現在被鍋底的餘溫正好溫熱了,她要打水洗洗臉洗洗腳,也給李大牛洗洗臉洗洗腳。
“幾點不知道,也不知道晚上還有沒有人來耍呀,大牛這個樣子,要是别人看到還以為大牛生了大病。翠翠?”李老娘看着翠翠,想讓大牛趕快穿好衣服,說不定晚上還有人來。
“外面都黑天了,都這麼晚了,還有誰能過來呀?”張翠翠開始收拾腳盆,準備燙腳,走了一天的路,不燙個腳,晚上肯定睡不好。”
李老娘看張翠翠準備燙燙腳,又說,“别人不來,後屋你大哥肯定會過來走一趟,再進來一看大牛躺在炕上,也不太好呀。”
張翠翠心說,來了,這李家的自尊也好,是愛面子也好,又來了。
“後邊大哥要是來那就來呗,他又不是外人。他也不是沒去過東北,他在東北得的風濕,過來一看,大牛這個毛病就跟風濕不一樣,瞞也瞞不過去,還不如說實話。”
李大牛現在好多了,身體沒那麼痛了。
剛才咬牙切齒,真不是李大牛故意的。
這疙瘩一起,渾身揪着疼,像是筋扯着骨頭。本來李大牛是不在在意自己這毛病,這也不是大病,能治好,也不影響身體,沒想讓老娘知道的。
誰知道這剛回來,就被弟弟給氣出了疙瘩,李大牛也裝不了。
“娘,要是大哥來,就讓他進來呗。我這毛病也不嚴重,再說了,這現在也不是生産隊,還得每個人掙10分工。”
“不管後屋大哥來不來,大牛你都得燙腳,也洗洗臉洗洗手,身上這些酒就先别洗了。等過些天咱在這邊也找個老大夫看看,别再有什麼毛病。”張翠翠說完就端着腳盆進來,讓李大牛坐在炕上,把腿伸在炕沿下,又拉過一個大凳子墊着腳盆,讓李大妞燙腳。
李大牛剛才身上脫了秋衣,現在秋衣套在身上,張翠翠連忙找個大襖讓他披在肩頭,省得凍着。
李大牛燙腳,張翠翠就用臉盆洗臉,又問李老娘“娘,你要不要現在也洗個臉呀?”
見李老娘還在那盯着張翠翠看,李大牛就解釋道,“娘,東北,冬天冷的要命,這腳啊手啊,要是不用熱水燙一燙,就容易凍出瘡來,要是出了凍瘡,那就是年年出凍瘡,好不了。這不,翠翠也養成習慣了。”
聽李大牛這麼說,李老娘臉色。終于沒有那麼白了,好看多了,她也坐在炕沿上,“我還不知道東北是個什麼樣?東北我又不是沒去過,你大姐家大丫頭,不就是我伺候的月子嗎?你說她搬家,就我去住過幾個月的那個房子,他們不要了?”
“大姐夫不是在政府工作嗎?現在到了新鎮政府當了個大廚師,又分了地方蓋房子,蓋了五間大瓦房,說是西邊兩間,讓我我們一家住。這不剛住上新房子沒幾天,我們就帶着孩子回來了嘛。至于娘你說的,你以前住過的那個房子,我是沒見過,大牛搬家的時候可能見過。”
張翠翠給自己洗完臉,洗完手,又到炕上去給瑛子擦了擦手,擦了擦腳。
這時候李大牛的腳也燙的差不多了,“娘,早晨天還不明,四點就開始搬家,大姐那是搬家看的時辰,他們那個舊房子我是沒仔細看,反正搬家亂糟糟的。反正大姐家,娘你是不用擔心了,大姐夫現在可是大廚師,人家是政府幹部,我這個盲流小舅子,以後呀,還是不去打擾他們了。”
這次發病,讓李大牛心裡也對大姐家有了怨言,心裡很是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