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萍就說，“那你大孫子要吃奶，我要是吃不好，是沒有奶的。去買奶粉，娘，你說有嗎？那奶粉還得要奶粉票，咱在家也沒有奶粉票，買奶粉買都買不到。當然，二弟那是工人是大城市，要是寫信讓二弟給買點奶粉的話，我也是很同意的，也能少吃個雞蛋。”張翠翠才不會委屈自己，上輩子在家裡沒待幾天就就到東北去了，也不知道二弟買沒買奶粉，還是奶粉都到了三妹的肚子裡面。

算算日子，三妹的大女兒應該就是這個月出生的。

李老娘隻能轉移話題，見大牛擔水回來，就說，“大牛等會兒你大哥推來車子，你把後座子上綁上個墊子，這去酒廠這麼遠的路，我坐墊子上那個硌的屁股疼。”

“這冬天這衣服都這麼厚，娘你穿着棉褲，還能硌的屁股疼？”

聽張翠翠這說，李大牛就說，“娘，你要說綁就綁呗，也不費事，找出一個破衣裳，準備等會到車子後座上。

李大牛看老娘找衣服去了，就跟張翠翠說，“翠啊，咱娘年紀大了，坐車子後座想軟和點就軟和點輩，你坐的時候不也綁的墊子嗎？快去看看小子醒了沒。今天你在家帶孩子，不然等會讓後屋大嫂子領着秀秀過來跟你作伴？”

“先吃飯吧，等會再說。”

瑛子衣服已經穿好了，張翠翠讓她坐在鍋門口，那邊比較暖和，自己上炕看看小兒子沒醒，就讓他躺着。

一家人吃飯沒過多久，李大志就把車子推了過來，跟李大牛說，“”大牛兄弟，這車子我都檢查了，車閘也好用，前後轱辘我也給打了氣。”

李大牛就說，“真是麻煩大哥了，等會看看日頭上來，就準備走。娘，你把墊子拿過來，我給綁上。”

李大志又說，“說不定你們還沒走，李三木就過來了，他現在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又是自己家兄弟，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态度。”

張翠翠這麼讓瑛子在外邊壕溝旁漱口，“瑛子，小心點，這裡面都是髒水，弄髒衣服很臭，”瑛子乖乖第答應，張翠翠聽見這話，就說，“大哥那等會你吃完飯過來趟，我大嫂子要是不忙也帶着秀秀過來做點針線活，要是要是三哥過來，你跟嫂子也跟着說說，能少交點就少交點，這罰款交的那錢，又不是别的東西。”

李大志答應下來就轉回家，喊着媳婦楊芳，女兒李秀秀就來了。

秀秀今年四歲，比瑛子大一歲，兩個小姑娘一起玩的挺開心。

“嫂子，到炕上來。就是孩子屎尿有點味兒。”

“哎喲，這就是生的小子，都這麼大了，真稀罕人兒啊，我這肚子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吃奶的孩子還不是屎尿味兒，誰家都一樣，你這是幹淨的了。”楊芳到炕間，費勁坐在高腳凳子上，摸着肚子，對躺着睡覺的大小子很是稀罕。

張翠翠就說，“嫂子，你這肚子肯定是個兒子，你不用擔心，還是你們家好呀也不用罰款，秀秀都那麼大了，也懂事了，能幫着你照顧弟弟了。”因為楊芳娘家隻有她自己，現行的生育政策李大志可以生二胎。

楊芳也笑，“那要是個兒子那可就好了，我們這不是因為養着孩子姥爺，這上面規定說這樣的情況可以生二胎嗎？按我說，我也想要個娘家兄弟，那樣孩子姥爺就不用我們養老了。我看你們家瑛子也很聽話，跟秀秀玩的挺好的，要是都有弟弟，那更能玩到一起。這回回來就不走了吧？這是給小子的墩子，給你還是給我大娘？”

老家這邊，誰家有了新生兒，知道消息的，跟他家有交情的，都得去集上裁一塊布，做墩子。

這塊布一般是三尺長三尺寬，兩塊布合到一起，中間絮上棉花，就是給新生兒的小包被兒。

楊芳問的這個給誰，也是有講究的，要是新媳婦進門，婆婆把家裡以前的交情賬本拿出來給新媳婦看，那就說明這以後的來往，親戚來往，鄰居來往都得跟都是新媳婦說了算了。

這又分好幾種情況。

有的家裡婆婆厲害，什麼賬本都是婆婆拿着，送來的墩子也是婆婆收着，這樣的情況那就是來往賬本，全是婆婆說了算，不用兒媳婦管一點兒的。

有的家裡，婆婆直接給新媳婦賬本看，也有等着婆婆跟新媳婦分家後，再把賬本分一部分給新媳婦。這樣的村裡最多，婆婆不霸權，媳婦也有自己的人情賬，基本是有兩個兒子以上，結婚一個分出去一個這種。

還有的就是李大牛這樣，家裡一直養着老娘沒分家，要麼隻有一個兒子，老娘跟着兒子過，要麼就是有出息兒子在外地，村裡隻有一個兒子，老娘也跟着這個兒子過。

李大牛家就是最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