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出來啊,你這小家夥,還知道心疼人。嗯,我這個禮呀,給的不虧。”黑衣女子絲毫不介意對方那毫無攻擊力的眼神,還順勢拍了拍他的頭,“前面帶路吧!”
柳二牛别扭地偏過頭,躲開了。然後轉身下山,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保命的東西,不拿白不拿。柳依依見狀,沒有再扭捏,也跟上了前方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為何會深夜出現在這山裡?”回家路上,柳依依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啊,我叫顧芷。今日嘛,許是在山中嘗了點斷腸草,嚼得久了些,就中毒暈倒了。要不是被你們用風筝給砸醒了,我隻怕還要在這林子裡躺上許久。”
“斷腸草?那你知道楊過麼?”柳依依驚得睜大了雙眼,停了腳步。
“誰?不認識。難道是哪位名手?”顧芷茫然地搖了搖頭。
柳依依長籲一口氣,有些失望。還以為對方也是穿越來的,想來卻是一場誤會。
“哦哦,沒什麼。隻是聽他說這草能以毒攻毒,比如解情花之毒什麼的。”柳依依摸了摸耳垂,瞎編道。
“情花?那是什麼花?還有那個楊過,他也喜歡用以毒攻毒的霸道法子?他是哪裡的醫士,也住在你們這村裡麼?”
顧芷卻是來了興緻,雙眼發亮,拽着柳依依就是一通刨根問底。
“啊,不。他隻是個遊醫,我幾年前曾聽他提過一句。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柳依依趕忙又将這謊話圓上,怕對方繼續追問。
“哦,遊醫啊,算是同行,怪不得知道這些,隻是不知是否有緣得見了。”顧芷一臉遺憾。
柳依依揩了下額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心生感歎。
好家夥,她去哪裡找一個書中人物來給她認識嘛,幸虧沒有編得太離譜。
“你懂醫術?那你為何要嘗這毒草?”剛剛還氣鼓鼓的柳二牛突然在一旁出聲。
“世間醫藥典籍,偶有偏頗相左之處,若想辯其正誤,以身試藥最為便捷。”
“那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毒死了?”柳二牛瞪大了雙眼,仍是不解。
“試藥前,我總會提前備些解毒藥丸。況且嘗藥草時,皆是淺嘗辄止,一般無礙。”
“可你今天就差點出事。你剛剛怕不是故意吓我們吧?是不是因為中毒了,沒緩過來?”柳二牛這會兒鎮靜了些,也想明白了些。
“哎呀,孺子可教,你這小腦袋瓜還不笨嘛。”顧芷又玩笑着去摸柳二牛的頭頂。
柳二牛這次倒是沒有躲開,低了頭,将手往前一伸,嗫嚅道:“那,那這靈芝,還是還給你吧。萬一你再不小心亂吃了毒草,還能再救你一命。”
眼見着,剛剛的小蠻牛頃刻間便化作了小綿羊,顧芷覺得十分有趣。
她戲谑道:“哎呀,你這小家夥,剛剛還留了靈芝為你姐姐保命。這會兒,倒是心疼起我來了。怎麼,想改認我做姐姐麼?”
“才不是,我姐姐才不會像你一樣亂吃東西。況且,以後有我保護,福大命大着呢。倒是你,孤身一人在外,可要小心些。”
柳二牛梗着脖子說完,臉上浮起一絲害羞的紅色,又補了一句:“顧大夫你是好人,好人還是長命百歲的好。”
顧芷一愣,旋即大笑道:“好人?好,好,你這小家夥,我喜歡。這禮物,既然送出去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至于你嘛,不如跟了我學醫如何?”
“不要,我不喜歡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毒草,還是好好吃飯來得快活。”柳二牛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絕。
毒草哪有美食點心好吃,他才不傻。
顧芷臉上一僵,心中有些不快。還沒有幾個人,能這樣直接地拒絕她呢。雖然對方隻是個小屁孩!
看着顧芷的臉上逐漸晴轉多雲,柳依依趕緊臉上堆笑,插話道:“顧姐姐正值妙齡,若真收了我弟弟這麼一個笨徒弟,隻怕不光是嘴上把你叫老了,連氣也要把你給氣老了,多不劃算呐。”
顧芷聽了這話,方才緩和了面容,卻仍是闆着一張臉,再不言語,快步走到了最前面。
待走到一個岔路口時,她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柳家姐弟二人到底家住何處。于是又停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膝蓋。等到柳二牛竄到了前面,她才又直起了身,恍然沒事人一樣,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柳依依走在最後,自是将這些都看在眼裡。她掩嘴而笑,覺得這位率性又傲嬌的姑娘,有點可愛。
回到家中,她自然是又将自己的卧房讓了出來,留給顧芷,自己同弟弟擠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柳依依要去鎮上,就順路帶上了顧芷。
行至半路,也不知對方又發現了什麼奇花異草,簡單告别了一聲,就突然跳下馬車,鑽進了一條羊腸小道,逐漸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