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微眯,又問道:“那我若以其它法子,威逼強取了你的方子呢?”
“我提的要求又不高,也算是幫福全酒樓揚名了。公子精明能幹,深謀遠慮,擅審時度勢,必不會如此。”柳依依再度眉開眼笑,順便奉承了幾句。
進可攻,退可守,這一招不可謂不大膽巧妙。沈昭撫掌一歎,眼中眸光更盛,笑意更濃。
還沒等他再閑聊幾句,酒樓掌櫃急急忙忙尋了進來,說有人來鬧事。
沈昭玉扇一收,剛想邁步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聽得呼啦啦幾個人影闖了進來。
“大膽商販,竟敢私自拘禁良民于此,置朝廷法度于何處?”一個黑衣男子首當其沖,徑直攔在沈昭面前,橫眉冷目,言辭犀利,面色不善。
其後緊跟着一位白衣公子,和一位仆從,還有個紫衣女子站在門外。
“風公子,這是?”沈昭認出白衣之人熟悉的面容,不由詫異出聲,對眼前的情境更是萬分不解。
風清揚沒有搭理他,反倒是直接快步沖到後廚女子面前,握住其雙肩,細細打量,語帶擔憂:“依依,你果真在這兒。你沒事吧?”
柳依依一愣神,看着别院裡傾巢而出的衆人,驚訝不已:“清揚,謝公子,還有顧姐姐,顧安。你們怎麼都來了?”
顧安圍攏到柳依依身邊,面帶憂色,惴惴道:“柳姑娘,你這幾日早出晚歸的,昨日更是直接沒了人影兒,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
他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忽然口中一頓,狐疑道:“莫不是真的因為那日,你交代我辦的送食盒之事沒辦好,惹惱了這福全酒樓,才被扣在此地?”
柳依依啞然失笑,當即明白過來,趕緊解釋。
“咳,哪能啊。我隻是昨日忙得太晚,索性就沒有回去,忘了知會你們了,還鬧了這麼大一個誤會,真是抱歉!”
謝雲起聞言,擋在沈昭身前的手臂略微一松,面上也露出幾許尴尬之色。
“你當真沒事?他沒有苛責于你?”風清揚猶自不放心,不禁擰眉追問。
柳依依笑着搖搖頭,還舉着雙手,在原地轉了個圈,以自證無礙。
風清揚這才松了口氣,眼中憂心之色稍減。
顧芷在門外嬉笑出聲:“我說嘛,柳丫頭這體格,一般人欺負不了她,你們非不放心。”
她邊說邊邁步進來,往那桌案上一掃,疑惑道:“你自己的食肆不開,怎得跑到這兒,給人當起廚娘來了?”
“诶,柳姑娘可不是廚娘,是我特意請來相助的财神娘子。”沈昭笑盈盈地,又搖起了玉骨扇。
财神娘子?
衆人不解,均看向柳依依。
得沈昭當衆如此盛贊,柳依依羞澀地擺手否認,臉上卻笑開了花。
“哎呀,哪有那麼誇張……不過,一句兩句的,也解釋不清,不如你們先去外面坐會兒,我收拾收拾就來。”
沈昭也執扇作引,笑容滿面:“各位都是柳姑娘的朋友,剛剛之事怕是個誤會。不如,先去雅間小憩片刻,待在下略備酒菜,給各位賠罪。”
風清揚抿唇不語,本不欲離開,卻是被柳依依連哄帶推地,送出了後廚。
步履不停之間,他餘光一瞥,隻見柳依依轉過身去,走至沈昭身旁,又在其耳畔耳語了幾句。随後兩人相視一笑,方才分開。
“各位,請跟我來。”沈昭快步越過幾人,在前方帶路。
風清揚回眸一看,見柳依依早已背對着自己,在竈台前忙活着什麼,終是面色複雜地先去了雅間。
沈昭久居商場,能言會道,妙語連珠,顧芷同他聊得十分開懷,興趣盎然。
當說到江南逸聞趣事時,連謝雲起也被勾起了興趣,側耳傾聽了幾句。
獨獨風清揚不苟言笑,端坐在一旁,時不時往門外瞟去。
不多時,柳依依攜了幾位夥計來布菜,雅間裡瞬間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這都是柳姑娘近日琢磨的新菜,各位不妨先品評一番。”沈昭笑呵呵地招呼。
柳依依在沈昭身旁落了座,随之說道:“這是涼拌皮蛋,皮蛋瘦肉粥和三色皮蛋糕,顧姐姐應當會喜歡的。”
顧芷本欲舉箸先去嘗那三色皮蛋糕,卻瞥見對側的謝雲起望着烏黑的涼拌皮蛋,雙眉緊皺,一臉嫌惡。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掉轉筷頭,當即在他面前夾了一塊,一口吞下。
“怎麼,不敢呐?”她斜眼瞅了對方一眼,面帶挑釁。
“這有什麼不敢的。”謝雲起被激得面上一紅,也伸筷去夾。
他苦着個臉塞入口中,咀嚼了一番,忽又目露驚訝:“原來是這般口感,确實獨特。”
“我初見此菜時也如謝兄一般,頗有顧慮,倒不如顧姑娘一般豪爽。要不是柳姑娘再三勸慰,我都要錯失這番美味了。”
沈昭在一旁舉扇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