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狡辯。就因為他的這把火,才燒死了顧安。”謝雲起不屑地揚了揚眉。
柳依依還是有些不贊同。
“可他說了,他每一步都不曾想過要害那主簿性命,隻想把他趕走,就連放火燒杏花巷也是這個目的。所以他才會挑了戌時末行事,而不是深夜,還讓人鬧了點動靜出來,結果卻陰差陽錯,弄出了人命。”
謝雲起擺擺手,不以為然:“他那是借機脫罪。殺人的罪名可重多了,我早知他不會認。”
兩人還想繼續辯論下去,卻被風清揚給分開了。
他走到柳乘風身前蹲下,問道:“除了錢邈,你可還記得那日圍毆你和顧安的幾個人,長什麼模樣?”
柳乘風鼓着腮幫子,使勁點頭。
風清揚便又起身看向謝雲起,說道:“不如你尋機帶乘風去認一認,看是否如燕子辰所言,是他府中的下人打的顧安。”
謝雲起颔首應下,其餘幾人也沒有反對。
時候不早,風清揚起身,欲打道回府。
忠伯悄悄拉他至一旁,小聲問道:“你昨日回去,王爺他……是何反應?”
風清揚冷笑出聲:“他還能有什麼反應。我在他眼裡,從來都是那般可有可無,更恨不得我從未出現過。”
“公子啊,你可不要這麼說,他畢竟是你的父親……”忠伯眼神一黯,歎息道。
風清揚再未說話,卻是下颌緊繃,面無表情地出了門。
回府後,經過一處長廊時,迎面偶遇一人,正是如今的王府管家趙複。
對方向他照常行禮,他點頭示意後,擦肩而過時,他狀若無意地問:“我此次回來,怎麼沒瞧見忠伯?”
趙複低了眉眼,語帶含糊。
“他……不在府上。”
“為何?”
趙複面色複雜,躊躇半響,終是答道:“忠伯自前年護主受傷後,得王爺體恤,換了個閑差,本可在府中頤養天年的。許是上了年紀,他近年辦事常有錯漏,元宵前後不小心弄壞了何妃娘娘給王爺準備的壽禮,自請領了一頓責罰。我念他年老體弱,允了他半個月的假。”
風清揚故作恍然,又問:“離元宵節已過了一月,他怎麼還沒回來?”
趙複喉頭一哽,又伏低了些身子,回道:“這半月期間,他所負責幾處農莊的賬目又出了纰漏,何妃娘娘惱他貪墨府中公産,一氣之下将他除了名。半月前,他曾硬闖府門鬧事,被門前守衛驅趕之後,我也不知他近況如何了。”
風清揚點點頭,附和道:“那他的确有些老糊塗了。”便未再多言,直接回了疏桐院。
當夜,仍是相安無事。
隔日一早,他照例去墨韻堂向瑞王請安,然後又去了鎮國将軍府。
他剛一邁進正廳,柳乘風就一臉激動地跑過來,昂着頭,說道:“謝大哥帶我去看了,就是那幾個壞家夥,打了我和顧大哥。”
謝雲起也跟過來,面帶遲疑地問道:“你當真相信燕子辰那小子說的,他并非有意殺人?”
風清揚不置可否,淡淡道:“我隻是按迹循蹤而已。”
他将二人帶回正廳中央坐下,方才繼續道:“燕子辰的供詞中,我被撤職和天香樓被封一事,無可非議。圍毆顧安一事也已确認。如今隻剩杏花巷失火導緻顧安身死一事,還需核實,到底是他失手,還是又隐藏了些什麼。”
“你這說來說去,不還是相信他的意思嘛。”謝雲起仍是不解。
“不,正相反。我正是還有懷疑,才會想要繼續查證。”風清揚搖頭笑道。
柳依依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些不同來。
她茫然道:“你懷疑什麼?我總覺得,那天看他招供的情形,不像是說謊。”
顧芷在一旁用手指繞着發梢,興奮道:“要不,我再去尚書令府上,給他來點毒藥,再吓他一吓。看他所說,是不是前後一緻?”
“你還真是仗着一身醫術無所顧忌啊,那可是尚書令的府邸。若你鬧大了,我都不一定能保你全身而退。”謝雲起被她這番話,駭得面上一緊。
風清揚聽了也是哭笑不得,他忙道:“你們别急。我昨日回去後,又想了想,還有一處覺得甚是奇怪。他對楊清的諸多懷疑,都甚是合理,但他那時從未與我打過照面,就貿然下手,有些過于莽撞了。”
他頓了頓,又轉向謝雲起,商議道:“他不是說,他命人放火時,曾故意鬧出些動靜麼?可以先找杏花巷周邊的居民再求證一番,看看還有什麼是我們不曾注意的。”
謝雲起自是應下。
柳依依琢磨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也在懷疑,另一撥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