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氣之法?是了,那個叫夏清漓的女子——風清揚的亡母,也是穿越人,也同樣用過這個法子。
巫啟莫不是知曉了夏清漓的身份,從而借此懷疑了自己?
柳依依隻覺有些頭疼,卻也隻能按住滿腹疑問,慢慢拆解。至少,她對故布疑雲的巫啟,又多了幾分了解。
第二日,柳依依花了大半日功夫,為巫芷做了滿桌的珍馐美馔。
巫芷吃得心滿意足,便大方地送了她一個近日來唯一的好消息。
風清揚被釋放了,官複原職,還親得聖上賜濯塵宴,又将那遊方道士給趕出了宮,更是勒令宮中衆人不可再聽信坊間流言,嚴禁鬼神之說散布于宮闱。
目的達成,柳依依自是十分歡喜。可她還是有些好奇,便追問了幾句。
“你叔父他,用了什麼理由?”
“他将十五年前對風清揚所蔔的谶語拆解了一番,隻說那命格前兩句顯示的是病症表象,後兩句則是該病症的好轉時機,惡鬼附身之說純屬惡意中傷。”巫芷答道。
“他說什麼聖上都信?這也太神了些。”
柳依依不禁心生感歎。
那句十六字箴言,被他如此正說、反說,都能說得通——巫啟這張嘴皮子可真是利索。
巫芷卻不以為意,淡漠回應,還略帶了幾分自豪。
“聖上對移魂、遁形等妖術一向諱莫如深。且叔父他在宮中屹立多年,憑的是他料事如神的占蔔之術,但從未涉及鬼神,聖上焉有不信之理。”
“就無一人質疑?”柳依依隻覺不可思議。
“李恪自是出言駁了幾句,被李胤給擋回去了,更是捉了個遊方道士身邊的小童出來澄清,将那道士過往的把戲一一戳穿。兩兩相佐之下,風清揚這處冤情大白得了許多嘉獎作彌補,李恪那邊卻因偏聽偏信、怪力亂神惹得聖上十分不滿,因着為母治病的孝心之名才躲過了責罰。”巫芷淡淡補充道。
柳依依聽後,這才心中安定。看來,這濯塵宴,還算名副其實。
皇宮内,濯塵宴上,一陣傳杯換盞、觥籌交錯之後,宴席已近尾聲。
一國之主面露困倦之意,向瑞王道明了些許歉意後,先行離席。皇後體貼地攙扶着一同離去,臉上露出一絲因近日複寵的嬌媚與欣喜。
榮貴妃這一病,雖說得了聖上幾分憐惜,卻因不能長伴聖駕,無形之中就讓皇後撿了漏。
且風清揚洗刷污名之後,榮貴妃受驚一事便顯得其自身太過怯懦膽小,反不及皇後鎮定,更襯得對方國母之風尤盛,引得聖上贊譽有加,拉近了夫妻二人的關系。
坐于下首的李恪瞧着更是一臉陰雲密布,襯得對面的李胤臉上那一抹淡笑更顯雍容大度。
恭送帝後兩人離開不久,巫啟也随後告辭,風清揚急忙起身一同告退。匆忙之間,自是禮數不甚周到,連瑞王的低叱之聲也未聽見,便追了出去。
“國師請留步。”
風清揚堪堪攔住欲坐上轎攆離去的玄袍男子,躬身施禮,十分恭敬:“大人為何要在聖上面前為我正名?”
“無妨,受人所托而已,與你無關。”
巫啟輕揮衣袖,不甚在意,剛想再次踏入轎攆中,卻被追出來的少年擋住了去路。
風清揚堵在道路中央,似是不覺,嘴角噙笑,狀似恍然般問道:“這所托之人,莫非是依依姑娘——大人的新徒?”
巫啟神色一頓,似笑非笑地瞥了對方一眼,卻還是屏退了擡轎的宮人,随少年走到一僻靜處,方才繼續。
“我知她與你交好。你想說什麼?”
“隻怕國師找錯了人。”風清揚猝然道。
看着對方投過來疑惑的眼神,風清揚會心一笑,不等其發問便又道:“大人可是為了仙岱的秘密,才找的她?”
巫啟挑了挑眉,笑意更濃,語帶玩味。
“何以見得?”
風清揚也不介意,仍是滿面笑容地說起了心中的腹稿。
“我與依依相識良久,曾對她提過幾次亡母的舊事,更教會了她仙岱的文字,卻沒想到因此引來國師大人的錯認。”
“當真?”
巫啟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