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得龇着牙瞪了柳依依一眼,低頭哈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多嘴,摻和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走還不成麼。”說完,他便躲了出去,還替二人将門徹底關嚴實了。
房間内又歸于平靜。
風清揚一臉惴惴不安地看着身旁的女子,深怕她不信自己的解釋。
柳依依闆着個臉,終是先繃不住,噗嗤一笑,打趣道:“你那一堆‘他’、‘她’、‘它’,都是說的誰啊。”
風清揚一時噎住,這才發現,好像剛剛一句話沒将事情說明白,還把唯一的人證給氣走了。
饒是他在朝堂中如何鎮定自若、淡定從容,可在她面前,他總是害怕她會誤會他,生他的氣。
兩年前的離别,讓他痛徹心扉,不敢再體會一遍。
柳依依見他陡然結結巴巴,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好笑地戳了戳他的眉心,俏聲道:“好啦,我從來沒懷疑過你什麼。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她頓了頓,嗓音忽而低啞了幾分,帶着深深的憐惜:“隻是,每每看你發病時那般無法自持的樣子,我就會心疼。”
風清揚頓時眼眶一紅,舉手為誓:“我答應過你,不會再裝病騙你的。我保證。”
他不能保證自己不再犯病,也無法對她隐瞞病情。他隻能保證,讓她少一分擔憂。
柳依依伸手覆上了他發誓的手掌,十指交握,抵在心口,無比誠摯。
“我隻願你能早日康健,不再受這怪疾的折磨。”
風清揚對上那雙滿懷關愛的眼眸,心中無比動容。他将女子摟入懷中,望向虛空,口中喃喃着,仿若對神祇抛出的宣言。
“隻要有你在身邊,縱使它再痛上百倍,我也甘願。因為,我知道,你會一直守着我,不離不棄。”
柳依依窩在男子的胸口,感受着他鮮活的心跳聲,彎起了嘴角。
“嗯,不離不棄。”
随後兩日,他們果真形影不離,似踐行着這諾言。
風清揚暫時撇下了一切公務,陪着柳依依遊走于京都的大街小巷,去梨園裡聽戲,去湖心島賞荷,去河邊放燈,諸如此類,隻靜靜享受二人獨處時的甜蜜時光。
可第三日一早,他卻沒有出現,隻有韓碩帶來的一句口信。
“姑娘且安心在将軍府中候着。午時前後,主子必來,而且,還有意外之喜呐。”韓碩眉開眼笑道。
“驚喜?他莫不是又安排了什麼别緻的節目?”柳依依嬉笑着沒有在意。
經曆過前世身患腦瘤的痛苦,陪伴過風清揚身受怪疾的折磨,她其實并不太追求什麼新鮮、刺激與驚喜。健健康康、平平淡淡的相伴日常,對她而言,也算一種天賜的幸福。
韓碩緘默不語,一副不可言說的神秘表情,匆匆離開了。
見對方不肯透露半分,柳依依便自顧自的忙起了自己的事。
陪白夫人話話家常,去演武場看弟弟柳乘風同謝紫珠比賽射箭和彈弓,再去廚房裡做幾樣小菜。
一晃便到了正午,驕陽似火。
後廚裡,她剛給府中衆人準備好消暑的冰粉和菊花引,正要端去前廳,就見韓碩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
柳依依看他身後空空如也,不見人影,不由問道:“他呢?”
“主子他,出事了。”韓碩一臉焦灼。
柳依依呆了半晌,眨巴着眼問道:“這是你早上說的驚喜麼?”
“哎呀……不是……”韓碩一時百口莫辯,急忙道,“主子他真出事了。他如今在瑞王府中,昏迷不醒。”
霎時“嘩啦”聲響,碎瓷滿地,湯水橫流。
柳依依魂不守舍地跟着韓碩趕到了瑞王府。
此時整座府衙已被士兵包圍,周邊停了許多馬車,有些鬧哄哄的。附近的百姓見了這陣仗,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圍觀在不遠處竊竊私語。
有韓碩在,府門前的士兵沒有攔阻,她一路步履如飛地去了墨韻堂。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謝雲起吊着大嗓門吼出了聲。
“你們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府中進了刺客,鬧出這麼大動靜都不知道嗎?”
什麼?刺客?
柳依依聽了心中一跳,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