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瞪他:“我從京城來的,我懂的難道不比你多?算了算了,我直接上你家同三叔三嬸說去!”
林姝跟何桂香林小蒲說了一聲,便跟着林玉書去了一趟三叔家。
三叔家的茅草屋說起來離得不遠,中間隻隔了五六戶人家。院壩圍得比林大山家裡的小些,也都曬了麻,家裡沒有養雞鴨,養雞鴨這些活兒需要人精心照料,張巧花實在是沒那閑功夫。
林姝去的時候,張巧花正在院壩裡編草鞋。她手工好,這些編好的草鞋攢在一起,等到趕集的時候拿去鎮上賣,也是一筆進賬。而三叔林大水吃過早食便匆匆去地裡幹活了,如今林玉書要讀書,那地裡的活兒便都是他一個人幹,得比以前更勤快些。
“阿姝怎麼來了?”張巧花叫得親熱,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起身,想到什麼,她神情變得忐忑不安,“是不是玉書哪裡沒做好,你不想教了?”
“三嬸,我是來報喜的!”
“報啥喜啊?”張巧花懵懵的。
林姝那張大餅撒了點兒芝麻又砸到了張巧花面前,“您咋沒提前跟我說,我玉書堂弟是個讀書奇才啊!我今兒這一教才我發現玉書堂弟一教就懂一點就通,京城那些名門望族書香門第的少爺都鮮有他這麼聰穎的,他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三嬸我話就擱這兒了,玉書繼續讀下去,别的咱不保證,但秀才他是一定能考上!日後他就是那見了官老爺都不用跪,還免徭役,甚至能領朝廷廪米的秀才公!”
張巧花的嘴巴越張越大,表情某一瞬間轉為極度狂喜,“阿姝,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兒真這麼厲害?”
“三嬸,我騙你作甚?真真兒的!我在侯府的時候就有個跟玉書堂弟年紀相仿的弟弟,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他資質可不輸那些王侯公爵之子。所以三嬸,咱砸鍋賣鐵也得供玉書堂弟讀書!”
張巧花猛點頭,“供供供,有你這話,三嬸就是自己不吃不喝也得供我兒念書!”
她知道自家娃聰明,但也不知道這麼聰明呐,小時候玉書跟大嫂家那林多糧一起念書,回回背書都要比林多年多背幾句,寫的字也有模有樣,不像那林多糧,字跟狗爬的一樣不說,還寫不出幾個字。隻這般她就覺得自己兒子夠聰明了。哪成想,大侄女斷言他兒未來定能中秀才!
張巧花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藏拙。林玉書小小年紀就知道那個大家裡頭大伯娘要高自己親娘一頭,所以自己不敢表現得比林多糧這個堂兄聰明太多,隻表現得稍稍比林多糧聰明了一點點,這樣就能叫她娘面上有光。
聽到林姝說要盡快準備筆墨紙硯,張巧花片刻猶豫都沒有,“我阿姝侄女說買,那就買!隻是阿姝啊,每次路過那書肆,三嬸就心裡發慌,不敢踏進去,總覺得那是讀書人才能進去的地方,要玉書自個兒去買罷,他又是個嘴笨的,怕他當了冤大頭。你看,你能不能幫三嬸準備齊全,三嬸這就把錢給你,回頭多退少補?”
林姝笑道:“小事一樁,我既要教玉書堂弟讀書寫字,自己也得備一些筆墨紙硯。不過這兩日我還有别的事,等下回趕集罷,三嬸定也要去鎮上,把玉書堂弟帶着一起,我陪他去書肆裡逛逛。”
荊溪鎮逢五一集,也就是每個月的初五,十五和二十五會有集市,這三日井溪鎮下頭各個村的百姓都會到鎮上趕集,或是賣東西或是買東西,熱鬧得緊,尤其月底二十五的這一集,是最大的一個集。
眼下離十五的集市也沒剩幾日了。
林姝來時隻匆匆掃了一眼,還沒仔細瞧過這荊溪鎮,亦不知這逢五一次的集市是不是真像阿娘說的那般熱鬧。
不過甜水村這幾日下來,她心裡已有賣吃食的打算。
西南之地百姓自古以來都重口腹之欲,隻要不是窮得揭不開鍋,大多願意花點兒小錢填自己的五髒廟,她若弄出點兒稀奇吃食,絕對能勾得百姓主動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