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來甜水村的路上,每每有客棧或驿站的時候都是要沐浴的,這還是想着家裡條件不好,才隔了這麼幾日才提洗頭的事兒。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古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根頭發絲都不能剪,不管男女頭發都是一大把,洗頭發要洗很久,洗完頭發也隻能用帕子絞幹,整個過程十分繁瑣。
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還好,有錢有閑,有侍女伺候,鄉下人家整天做不完的農活,在洗發沐浴這種繁瑣事上頭自然是能省則省。
“小蒲,日後你跟着我三日洗一次,阿爹阿娘我問問,他們不願意就算了。” 小蒲都說自家洗頭這事上算是勤快的了,那林姝也不能非強迫阿爹阿娘洗得更勤些。
“好嘞!阿姐,深山裡頭有皂莢樹,周野哥哥有時候從山裡頭也會帶一些皂莢回來,那個洗頭好用,不過這會兒還沒長好。”
林姝聞言一喜,皂莢的确是好東西,“往年怎麼不多摘一些攢着?”
“有的,但攢的不多,早就用完啦。阿野哥哥去山裡主要是找吃的,摘皂莢隻是順帶,摘的不多。”
林姝聽了,愈發想去那深山裡走一走了,不去深處,隻在外圍轉轉,說不定也會有意外之喜。
這會兒日頭已經很烈了,正巧路邊有一株芋荷,林姝伸手去折芋荷葉,一旁林小蒲連忙提醒道:“阿姐,仔細别碰到莖葉裡的汁兒,這東西沾了手癢。”
林姝揚眉,“小蒲識得這東西?”
林小蒲捂嘴偷笑,“這是野芋,跟咱地裡種的芋頭長得一樣,我咋可能不識得。不過阿姐,這野芋隻是上頭跟芋頭長得一樣,地底下可不長芋頭。阿姐若是想吃芋頭,再等上一兩個月,咱自家的芋頭就要熟了,能吃一整個冬咧。”
林姝微微驚喜,“咱家還種了芋頭?”
芋頭好東西啊,無論是做菜還是做成甜點,都很美味,譬如芋頭年糕、芋頭排骨湯,又譬如那芋泥、芋圓湯。
不僅如此,這芋頭還能釀酒,芋頭酒芋頭黃酒口感都不錯。
林姝越想越嘴饞。
不過看小蒲這神情,想必家裡隻會簡單的烤煮蒸吃法。這芋頭不比香芋,質地較為粗糙,口感韌性,味道又淡,而且不易保存,收成之後肯定是連着吃、頓頓吃,一直到吃完了芋頭才吃米面這些,沒吃吐都是因為肚裡缺糧,有的吃就不錯了。
林小蒲回道:“咱們甜水村家家戶戶都種芋頭,吃這個容易飽,咱家有三畝水田兩畝旱田,水田種的稻子,一畝半的旱田種了麥,剩下半畝靠近小河溝,種的便是芋頭。旱地在小土山那一頭,所以阿姐沒看到。這東西拿去鎮上賣,買的人也不多,一般都是留着自家吃。”
林小蒲說的小土坡挨着最遠的水田,比山小,比坡大,有那小土坡擋着,大河裡的水引不過去,隻有個小河溝能引水灌溉,這才被歸為了旱田。
“等芋頭熟了,阿姐給你做芋泥糕吃!”
林姝心情愉悅,仍是折了兩柄連着莖的芋荷葉,一人頭上舉着一柄芋荷葉遮陽,并同林小蒲解釋:“你說的這野芋也叫芋荷,長得雖像芋頭,卻不是一種東西。芋荷的梗能吃,焖鴨炖魚香得很,腌酸也很絕,下個月采摘最好。到時候咱摘上一大把,回去把養在雞圈裡的那隻山雞給殺了,和着這芋荷梗一起焖,保準饞得你直流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