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還當是什麼大事,沒想到就是為了采菌子。
“你個饞嘴子。”林姝輕輕揪了她臉蛋一把,“放心罷,你不是說那竹菌子沒人摘麼,誰會跟我們搶?不過這竹菌子沒人搶,其他菌子去得遲了的确就沒了。你稍等片刻,阿姐梳洗梳洗就去!”
林姝說稍等,果真沒叫林小蒲等太久,洗臉刷牙梳頭這些幾乎是一氣呵成,頗有種雷厲風行之感。
這也是林姝上輩子練出來的,她加入打喪屍先鋒小隊之後,有時候突然接到任務,根本由不得你墨迹,需得立馬歸隊。
姐妹倆一個背着竹背簍,一個挎着竹籃子,跟何桂香知會一聲便跑了。
何桂香在身後吆喝着叮囑道:“後山雖然不陡,卻也要仔細腳下,莫要打滑摔了。”
昨夜那一陣急雨下得不久,落地的雨水早被山上的花草樹木吸收幹淨了,路上一般不會有積水,但路濕了會打滑,還是得小心些。
以往何桂香也是雨後采菌子的一員,若是她自個兒去不覺得什麼,可換了自家閨女,卻總有操不完的心。這姐妹倆,一個身子骨不好,一個身子嬌柔,跟村裡那些健壯的村婦壓根比不了。
後山路緩,這些年倒是沒聽過有人在後山打滑摔跤就受重傷的,但何桂香卻是越想越不放心,遲疑一二,還是去尋了周野。
菜畦後的魚池子已經造得有模有樣,周野正将剛剛運來的幾棵石菖蒲往魚池子邊放。
這石菖蒲是直接選了抱石而生的,因為一部分根纏在石頭上,便連同這石菖蒲和石頭一塊拔起來。這種抱石的石菖蒲挪了地兒也好活,直接往水邊一擺便成。
何桂香急慌慌地尋來,道明來意,“……她倆剛走,阿野你還是跟上去看看罷,我怕她們哪裡磕了碰了,别為着吃一口菌子,把自己傷着了。”
周野聽完安撫道:“嬸子莫慌,後山村民們常去,回回雨後都有人去山上采菌子,七八歲稚子一道跟着去的亦不少,從未出過事。就算真的摔着磕着了了,山上采菌子的那些嬸子嫂子的瞧見了也不會不管。”
何桂香經他這麼一說,才覺得自己确實是想太多了,正想說算了,周野卻已應了下來,“嬸子,我這邊正巧忙得差不多了,這便跟上去看看,雨後山上的菌子多,我可以幫她們多采一些。”
何桂香哎了一聲,“有你跟着,嬸子沒什麼不放心的!”
周野洗了手,去院壩裡取了自己那把鐵斧别在腰間,大步流星地往後山去了。
既然要去一趟後山,他便順手砍些木柴回來。家裡的木柴這幾日用得尤為快,他這兩日忙着挖那魚池子,也沒去後山砍柴。
林姝和林小蒲這會兒正往後山走,甜水村上後山的路就一條,盤旋和緩,有那麼點兒盤旋公路的意思。
當然,這路它窄多了,跟盤旋公路可沒法比,很多地方還坑坑窪窪的,一些小坑内甚至積了水。
好在路邊便是旺盛草木,遇到那坑坑窪窪的泥濘之處,可以攀着這些草木走。
還沒走多久,姐妹倆的草鞋鞋底便糊了厚厚一層污泥,需得時不時地往路邊石頭上刮蹭一番,将那污泥刮蹭掉了才能繼續走,不然污泥糊得多了,腳底便容易打滑。
兩人正刮蹭着草鞋腳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些動靜,還以為是碰到了哪家也來山上采菌子的婦人。她們占了家離得近的便宜,别人要這個點兒來後山可得起得更早些。
不成想回頭一看,竟是周野。
他生得人高馬大,走得又疾,林姝明明是從高處俯瞰着他,卻覺得腳下好大一個塊頭正朝自己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