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
玄真側目,看了眼他的傷勢,又含着憤怒轉向面前的碧雲,“這青雲宗可還有我一席之地?”
碧雲知曉瞞不住了,立即跪下請罪,“尊者息怒,誰不知逍遙宗的人陰險狡詐,我隻是想教訓教訓他們。”
玄真一甩拂塵,将他擊倒數十米遠。
“這是我的客人,可聽懂了?”
“是……尊者……”
他滿含恨意地看向被玄真擋在身後的璟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與玄真的差距,人終究不能和仙鬥,這股氣也隻能硬生生咽下。
玄真轉身扶起他,給璟文渡了口真氣,“孩子,我來遲了。”
璟文虛弱地搖頭,沒來得及說話便脫力暈了過去。
*
聖德醫館。
門由于沒關嚴被風吹得來回晃,在寂靜的夜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慕回熬着湯藥正欲上樓時,便看到拄着劍緩慢走來的璟文。
“師兄?!”
慕回立即放下湯藥前去扶他。
“師姐!雲初!”
聽到慕回聲音的二人立即趕了下來,看到璟文滿身血污的模樣,都不禁捂着唇無聲落淚。
他們從未見過璟文這般狼狽的模樣。
璟文從袖中拿出一朵發出熒光的花,伸手遞到他們眼前,“師妹……”
看着頌星花被穩穩接住才脫力向前倒去。
雲初接住他,将他背到了樓上房間,放下他時暗暗摸了他的脈象。
沒有任何問題。
他蹙了蹙眉,以為自己是沒休息好精神有點錯亂,連脈象都摸不好了。
“雲初!”
聽到慕回的聲音,他猛得從方才的疑惑中回神。
沈枝秋此刻進門,說道,“我來照顧他,你先去吧。”
雲初看了眼璟文,抿了抿唇,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
到了隔壁屋子,一推門便看見慕回正在運功。
“師妹的靈力暴走,我需要壓制住,你現在按照我說的做。”
雲初頓了下,“好,師兄,我現在要做什麼?”
“看到案桌上的爐子沒,施法将它還原。”
雲初照做,本來一個巴掌大的爐子,施法後竟占了這房間的一半。
“紫菱藤三錢……”
雲初一一按照慕回說的将這些靈藥絲毫不差地加入藥爐中,眼看着身邊隻剩下那朵發光的頌星花,他求助似地擡眼看向慕回。
慕回晃了晃腦袋,努力将自己保持清醒,“你與師妹所練功法相似,現在你将此花注入你的靈力,将其放入爐中,将火勢放小。”
雲初的額頭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卻從開始到現在沒有擦一下,眼裡全是謹慎。
他觀察着火勢,不敢有一絲怠慢。
“師兄!”
忽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一顆丹藥慢慢浮現在藥爐的上方。
慕回見後釋然地笑出聲,“成了。”
他收了靈力,将丹藥拿下緩緩融入歲晚體内,她的臉上本來因為靈力逆遊全身血液沸騰而起的紅痕現在竟神奇般得慢慢褪了下去。
慕回扯了扯嘴角,摸了她的脈象,确有平穩之象,這些天懸着的心才敢放下。
太好了。
就差一點。
真的就差一點。
這些天璟文去青雲宗,他們幾個也在遍地尋藥,那些一品靈藥雖然不比頌星花稀罕,但找起來也是廢了一些功夫的,精神的高度集中,已經讓他現在有些疲憊。
雲初扶了扶慕回,“師兄,你先去休息吧。”
慕回擡眼看了看他眼底的青灰,知道他這幾天也沒好哪裡去,往日裡最跳脫的,如今卻最顯穩重。
“我去看看師兄的傷勢如何了,你在此看着師妹。”
雲初聽到後一怔,看了眼身後沉睡的歲晚,抿了抿唇,“我方才摸了師兄的脈象……很奇怪,什麼都感覺不到……”
慕回頓了下,擡步朝隔壁走去。
沈枝秋見慕回進來便讓了個位置,慕回坐在榻邊,伸手去摸他的脈象。
果如雲初所說,什麼都摸不出來。
慕回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伸手施法卻被一道光芒擋住。
沈枝秋此刻出聲,“他中毒了。”
聲音極淡,透露着無奈和絕望。
慕回反應過來去查看他的傷勢,卻在左手臂上看到了一道蔓延至肩膀的傷痕,上面還冒着黑氣,周圍血肉模糊。
“怎……怎麼會這樣……”
沈枝秋坐在一旁,抿了抿唇看着露出的傷痕,“想必是那天與那人交手時傷的,本來中毒的應該是我的……可他替我擋了……我不該沖動的……真的不該的……”
說着說着,沈枝秋再也不能自控地落淚。
她從來沒有那麼一刻是像現在這般後悔的。
那毒她沒見過,就算見過,恐怕也想不起來了。
她邊落淚邊自嘲地錘着腿,愧疚和對自己無能的恨意蔓延至全身。
雲初正要伸手安慰,卻看到站在門前的人影。
“師妹?”
歲晚勾了勾嘴角,拿着手帕遞到沈枝秋眼前,“我們一起想辦法。”
沈枝秋看向她,臉色煞白嘴唇幹裂,這幾日昏睡她連水都喝不下,隻能硬生生撐着,現在歲晚的身形薄得像紙一樣,風輕輕一吹,都能将她吹跑。
沈枝秋起身,讓她坐下,“師妹,你醒了。”
“嗯,我醒來時房間沒有一人,正想找你們算賬呢”,接着歲晚看向床上躺着的璟文,看向慕回,“師兄,你說該怎麼救?”
慕回愣了一下,“這毒我未曾見過,不敢妄自下結論……”
此話一出沈枝秋的眼裡像是被石頭砸下一般,看不見一絲希望。
“那便去找下毒的人。”
衆人頓了下,忙去攔她,“師妹,不可,你傷勢未愈……”
歲晚起身擺手,“你們知道我的,我有仇必報,腦子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有手便上,更何況,裴述還在他們手上。”
“師妹,你們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歲晚自嘲一笑,“他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