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不是你們會的最難的咒語嗎,當然應該一起學習呀?”瑪麗埃塔昂起頭問。
莉茲轉頭看向她,沉默了幾秒鐘沒有立即開口,然後瞥了一眼秋,敷衍道:“就是因為一輩子學不會守護神咒的人也不在少數,才不應該占用集會的時間,我們應該在有限時間裡學更多的東西,你說呢?”
看似無懈可擊的邏輯,其實沒有回應瑪麗埃塔的疑惑,但也足夠将對方繞進來了,秋倒是隐約意會到了莉茲的意思,她将話題重又扯開。
在這個時間段,謹慎一些總是不為過的,要知道每個人的守護神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便是同樣的犬類守護神,也會有形态、大小與長相的不同,甚至可以說,這幾乎是一種身份驗證手段,即便是利用魔咒或是魔藥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也無法模仿出對方的守護神。
況且莉茲與波特之間也并不清楚彼此對守護神咒的掌握到了什麼程度,再加上他們似乎也還沒有建立足夠堅實的信任關系,莉茲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一個透露底牌的好時間。她逐漸明白了塞西爾一直以來的那些猶豫,當一件事最後隻能依靠摸不着的信念支撐下去的時候,她的表态與其說是基于相信,更像是拉人下水,隻有結局是好的那一刻,在深水中的掙紮才有意義。
盡管往日集會時莉茲就少言寡語,但近日的沉默還是讓哈利有點在意,他走到莉茲身邊,她正盯着牆上貼着的《預言家日報》還有各種報紙一言不發,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些日子謝謝你的幫助,很多複雜的咒語我都沒見過……還有以前隐形衣的事情也是,總之謝謝你。”哈利組織着語言想要和這位算不上熟悉,卻又在這種時候選擇跟他們站在一起的朋友表達感謝。
“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莉茲掃過那篇标題是魔法部内部肅清行動進行時的報道,斯克林傑站在台前發言,下面坐着的都是部裡的職員們,最角落裡有個人在打着呵欠,刺毛一樣的短發抖了幾下。
于是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波特,我的守護神是一隻獵狼犬,左眼上有一塊深灰色的毛。”
這意料之外的發言讓哈利愣住了一會兒,他走近了一步才追問:“所以赫敏說的是真的?”
“是啊,她見到過,我差點忘記了,”莉茲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那你大概也能明白我為什麼要反對公開教學守護神咒了吧?”
哈利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莉茲又跟着解釋道:“我想一定有人告訴過你要信任一頭白獅子,那麼從現在開始,在霍格沃茨,你也可以信任一隻獵狼犬。”
“你也是……”哈利總算把她們聯系在了一起。
“徹頭徹尾的鄧布利多軍。”莉茲輕輕笑了一聲。
她回身留意到不遠處的騷動,立馬走到正在甩打着魔杖的科林·克裡維身邊,一邊擡手将男孩的手壓下,一邊揮舞着魔杖重新演示了一遍烈火咒,地爐中剛剛燃起又到處亂飛的火苗,集合成了足有十英尺的火舌,像火龍一般竄出來在半空中盤旋,融化滴落蠟燭在地面上留下一圈印記,周圍的人都驚得後退了半步。
“六年級以下的學生隻能練高級的防禦咒語,我們一開始不是這麼商量的嗎?”
科林看向冷着一張臉的莉茲,不知所措地抓着魔杖低下頭。
“魔杖。”她伸手。
“對不起。”他小聲道着歉。
長歎一口氣,莉茲直接把他的魔杖拿來過來,仔細從尖端摩挲到尾部,肉眼不可見的裂痕刺痛了她的指尖,默念着修複咒語的同時,她又看到了男孩慌張的表情。
“它會是最後救你一命的東西,請把它當作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去珍惜可以嗎?”莉茲的語氣稍稍柔和了一些。
這段話一說,旁邊的好幾個學生都檢查起了魔杖,連角落的哈利都忍不住抽出了魔杖,趕緊用袖子擦了擦。
“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小古闆女士了,喬治你說呢?”弗雷德碰了碰旁邊人的肩膀。
“可不是嗎,魔杖狂人。”喬治欣慰地看着皺起眉頭的莉茲,那個隻要看到有人不愛惜魔杖就會代替魔杖生氣的姑娘。不過他更在意的還是剛剛的烈火咒,這太誇張了,她那輕飄飄的表情和龐然的火焰反差太大了。
小插曲結束之後,集會接下來的時間竟成了魔杖現場保養課程,所有人列着隊想讓莉茲檢查,沉悶的魔咒練習集會又變得熱鬧了起來,莉茲的心情也一起變得輕松了,她喜歡聽各種各樣魔杖發出的不同的聲音,跟它們的主人一樣,活潑的人會有清脆的響聲,安靜的人會有舒緩的樂聲。
連着一周的大雪開啟了假日的序幕,收拾完行李準備出發去乘坐特快列車之前,莉茲拿起放在行李箱上的那把飛天掃帚,看着先前被自己抹掉普德米爾聯隊的隊徽和米歇爾的簽名,舉起了魔杖,點點金色又重新浮現,就像從未消失過一般。
換上了新的大衣,她慢慢走過兩節車廂,坐在靠窗位的羅傑·戴維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跟對面的人下起了棋。和凱特在閑聊的安吉麗娜則是招呼着她過來一起坐,平時總會圍繞在她周圍的韋斯萊雙胞胎卻是不見蹤影。瑪麗埃塔在研究一本新的服裝雜志,她拿着每一頁在身上比劃着,讓秋看合不合适。
直到停在最後一個隔間前,那裡面空蕩蕩的,是以前魁地奇隊長們用來開會的地方,她看向那面對面的兩個位置,總覺得那裡坐着的應該是奧利弗和塞德裡克。
拉開門,她在同樣的地方坐下,朦胧的睡意就這樣将她帶到了倫敦。
到站的鈴聲響起,火車駛進國王十字車站,耳旁傳來敲打玻璃窗的聲音,莉茲睜開眼,伍德跟着緩緩停下的火車一邊跑着,一邊在對着她招手。
要不是這家夥下一刻給自己的擁抱足夠使勁,差點勒得她喘不過氣,莉茲其實會覺得自己還沒醒過來。
“我快散架了,奧利弗。”她拍了拍他的胳膊。
“再給我兩秒鐘。”伍德蹭了蹭她的頭頂,卷發軟綿綿的觸感太好了,一切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