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出解決辦法的羅裡隻能重複倒上止血的藥劑,然後變換着種類将不同的解毒劑加進去,直到夜雨漸止,天光大亮,不知道是哪一類解毒劑起了效,潰爛的部分愈合了大半,隻剩下一道口子還在滲血,但止血的繃帶已經足夠緩解他的症狀。
羅裡徹底松了一口氣,叫來了兩個初級治療師,讓他們準備将亞瑟從治療室轉移回普通的病房。
和一直待在外面沒離開的盧平打過招呼,遲來的困意與疲憊才找上了羅裡,他感覺自己都撐不到回家了,推開值班室的門便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夢中好像有誰進來在枕頭邊放下了一張便簽紙,但他實在太累了便沒有睜開眼。
再一次醒來時,将他從沉睡中叫回現實世界的,是在窗台敲打着窗框的班克,羅裡連忙起身打開窗戶将貓頭鷹放進屋内,它叼着的信封和飄落在地的便簽紙疊在一塊兒,彎腰将它們都撿起來,羅裡認出了信封上女兒的字迹,也認出了便簽紙上的字迹。
塞西爾在上面畫出了襲擊韋斯萊先生的那條蛇的樣子,也标出了兩種解蛇毒的魔藥制作方法,方便治療師們确認毒液的來源。盯着妹妹的字良久,羅裡長歎一口氣,将便簽紙塞進口袋裡,然後拆開莉茲的信,他這時才想起自己說好在莉茲出發去巴黎前去國王十字車站接她的,現在再趕回家也來不及了,因為她在信裡已經寫到她收拾完行李便會去奧利弗那裡一起用門鑰匙去隐藏街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壓在了他的心頭,尤其是走出值班室,他又看到韋斯萊家那幾個孩子跟在穆迪的身後走上了樓,他覺得這陣憋悶應該一時半會兒消不掉了。
班克很快就将回信帶到了伍德在對角巷租住的那間屋子,它飛進一樓廚房敞開的窗戶,差點碰倒擺在櫃子上的那張三人合照,接着穿過樓梯來到二樓的卧室,見門虛掩着,它便毫不客氣地撞開來,在天花闆上盤旋着,把裡面的兩人吓了一跳。
貓頭鷹可不懂自己破壞了什麼氣氛,它隻是成功完成了送信任務,急切地等待着主人的誇獎。
“你可進來的真是時候。”伍德的臉幾乎紅透了,他站起來手足無措撓着後腦勺,然後低聲對着班克念叨。
仍然沒有起身的莉茲則是抱過身旁的枕頭,手裡捏着班克扔下的回信,整個人在床上打着滾笑作了一團,那一頭蓬松的卷發和上衣都變得亂糟糟的。
這笑聲讓伍德更是不好意思了,女孩主動的親吻像在他的大腦裡倒了一整杯加了迷情劑的蛋酒,伍德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塊地方都比壁爐裡燃燒的木柴還要滾燙一些,若是莉茲随意觸碰一下,他就會徹底變成一團火。
“好了,别再笑話我了。”伍德捏着耳垂移開目光,對着在床上顫抖着的莉茲嘀咕道,“我們差不多該去找帕特裡克了。”
笑出了眼淚的莉茲被伍德伸手拉起來,習慣了面無表情的人這會兒難掩笑意,她把枕頭丢到一旁,胡亂甩了甩頭發,然後踮起腳兩手輕輕一拍他的臉頰:“這可怎麼好啊,快降降溫吧,木頭先生好像熱得快燃燒了。”
“還不是你……”伍德又看向别處,隻想把自己的臉藏起來。
誰料到下一秒又被莉茲一手撥回來,她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啄,湊到耳邊說道:“乖,冷靜點。”而後便留下一個微笑,擡手讓班克飛到自己的手臂上,先走出了卧室。
輕而易舉的撩撥之下,奧利弗·伍德已經認清了自己這輩子永遠都會被她耍得團團轉的事實。
每個在英魁協注冊過的職業選手都有資格通過魔法部認可的門鑰匙在歐洲境内來去自如,而去巴黎的一個門鑰匙安置在離帕特裡克家不遠的一個橋洞下,為了不被麻瓜流浪漢發現,它看起來隻是一塊松動的地磚,隻有每天固定的幾個時間會啟動。
莉茲和伍德趕到橋洞下的時候剛好差不多到了時候,來不及與帕特裡克和傑姬多寒暄一句,幾個人便在伍德的催促下手牽手一起踩上了那塊磚。
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出現在了一條昏暗狹窄的深巷,四個人并排站着,連轉身都很困難,伍德熟門熟路将腳底的地磚放進牆内那個專門留出的空處,拍拍還有些沒緩過來的帕特裡克的肩膀,推着三人走出了小巷,身後是一座教堂,在聖誕前夕被裝飾得閃閃發光,有甜點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下雪了。”莉茲仰起頭來看向天空,點點白色飄落在鼻尖,她的手被緊緊握住。
駐足的路人也一起迎接着這場雪,伍德趁着麻瓜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将莉茲圈在了懷裡,另一隻手攬過帕特裡克,同時提醒了跟在最後的傑姬,四人走到了一座銅像前,按順序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銅像緩緩移動露出了下面的入口。
“歡迎來到巴黎。”
伍德示意三人先進去,而這一句蹩腳的法語卻逗笑了他們,是從前的法國隊友教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學得很像了。
“那麼現在,就大玩一場吧!”傑姬從伍德手裡搶過了莉茲,兩個人跑向了正在售賣糖果的攤檔,放下兩枚硬币,然後拿了兩個比腦袋還大的棉花糖,遞給了莉茲一個。
甜絲絲的味道總能帶來不錯的好心情,莉茲回頭看了伍德一眼,他正在看着自己傻呵呵地笑着,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