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跟吳曉第一次見時,劍拔弩張的情狀。那時,他在我爸手下讀研,替我爸給本科生的我們上課。他正在台上講解着數據庫設計,同學們都認真聽着。
我有意跟他較勁,落座最後一排,盯着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移動,盡可能不發出過大的敲擊聲,時不時觀望講台上的他,見他沒咋關注到我,安心大膽幹“大事”。我按下最後一個鍵,嘴角微微上揚,擡頭望向了自己的斜前方。
前排同學的電腦突然黑屏了,他有點納悶,習慣性地動了動鍵盤。屏幕一閃,出現了一幅畫面:一個卡通版的人物躍然于屏幕上,還有一群Q版的瓜果來來往往地跑,肆意妄為。
“哈哈哈……”那同學指着自己的電腦屏幕狂笑。
其他同學不解,紛紛望向他。他身邊的人看到了這一幕,也大笑不止。不在同一排的人探頭探腦。緊接着,所有人的屏幕依次閃現出我整出的Q版瓜果逃跑畫面,哄堂大笑。教室裡,同學們會意:我是有意和吳曉較勁,衆人都十分配合,笑得前仰後合,十分積極的湊熱鬧。
借着笑聲的掩護,我的手指繼續在鍵盤上移動。
吳曉最郁悶了,台上講解的這堆數據難道就這麼搞笑嗎?下面的師弟師妹們都笑成什麼德性了。
我按下了最後一個鍵,鳴金收兵,十指相間交差,手掌向下按壓,伸伸脖頸,發出脆生生的關節響聲,悠閑地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傑作。吳曉的筆記本是同我們的電腦聯機的,方便上課。他的筆記本也出現了相同的Q版瓜果畫面,宣告被我攻破。
笑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一分鐘後,正常上課,因為吳曉奪回了主權,我的電腦被他鎖了。我是很想扳回局面,但無奈,解不開他設的局。他知道我是老師的女兒,給我爸面子,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繼續講課。
我知道了他的厲害,不敢造次。雖然我是親生的,但我爸秉着公正原則,我要是無理取鬧,我爸依然會收拾我。
後來,我跟吳曉合作了我爸科研項目中的一個小課題,我們配合的不錯,我也正視自己與他之間的差距,相處愉快了,就成了朋友。
吳曉主動從談戰那接過了帶我的任務,我感激涕零。他是個念舊的人,雖然被我爸無情“賣”給了段澄明,但依舊很有孝心,惦記着我爸,讓我代為問安。
我也想回去問安,大爺的,馬上放我出山呀。
吳曉帶我熟悉基地環境,介紹基地情況。我們許久沒見了,并不生疏。
吳曉雖是信息隊隊長,但也被要求在行動隊訓練體能。我印象中,文人身闆的這位師兄面若謙謙君子,雖不是弱不禁風,但瘦如竹竿,可如今也有了肌肉型男的雛形,曾經“膚白貌美”的他,如今曬成了小麥色。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吳曉對我倒是不見外,直接把我領進了信息隊的主控室,還邀請我參與他的工作,全然沒把我當外人。等等,為什麼我來TZ的工作量增加了?我還接受得這麼順坦。
平日裡,吳曉對基地的所有電腦進行調試,系統升級;設計、集成、應用及計算機模拟信息系統;開發電子設備新系統和新技術,做些簡易、攜帶方便的電子設備;維護和保養常用電子儀器儀表,調試設備,排除故障等。吳曉一手創建TZ的信息通信網絡工程,看來是TZ缺人,我爸特意送來給段澄明差遣的。
更讓我驚歎的是:信息隊核心成員全是我爸的學生,而且吳曉的背後居然有我爸的整個碩博團隊作後盾。這麼強大的資源,全軍找不出第二。
起初,我還納悶:TZ信息隊這樣保密性極高的地界,不該讓外人随意進出。原來,吳曉把我看成了我爸又送進來一個打雜的勞動力,因為他最近正在寫一個程序,急需人手,而這麼巧,我就來了。
我爸任何時候都跟段澄明不分彼此,全力支持,要人給人,要設備給設備。就差我爸直接來TZ坐鎮了。
回了宿舍,我赫然發現談戰竟然住我隔壁。我真後悔,覺悟不夠高,那晚沒提出換宿舍,因為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故”證明了一個真理: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
“鄰居”能讓你瘋狂,甚至滅亡。我的鄰居,那個“萬妖之王”,把我壓榨得一點不剩,連骨頭渣渣都利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