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終極考核回來後,徐宏斌一直都是恹恹的,我找他說話,他也提不起精神。他當初對談戰抱有多大的熱忱,現在就有多大的失落。我以為他會離開TZ。
可,幾天後,這小子又生龍活虎的出現我面前,笑聲朗朗,訴說他對談戰的“衷情”。這小子就是一根筋,他喜歡的人都好哄他。
我一問,原來幾天前,談戰終于插手了徐宏斌的事,情形是這樣的:
談戰四平八穩地平躺在草地上,睡成了一個“大”字,仰望天空。夕陽西下,天上的雲朵被晚霞鍍上了層金邊邊,一團團随着晚風飄向遠方,山裡的黃昏容易讓人回想起往事——那還是剛進TZ的事兒……
徐宏斌走到談戰跟前,立正姿勢站得挺拔。他臉上無喜無憂,往日眼中總帶着的神采熠熠,如今也趨于一潭死水。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無從說起,因為讓他來的人是談戰,那麼話頭得由邀請者開吧。
談戰收回目光,轉而望向他,對他勾了勾手指。
徐宏斌依然十分配合地彎下腰,湊近談戰。
談戰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往下扯。徐宏斌猝不及防,他的下墜之勢止于雙手撐到地。談戰用另一隻手撩開他撐在地上的手,他身體失去平衡,但也隻是晃了晃,很快由另一隻手建起新的支點保證了身子沒有翻倒。
談戰的腳虛晃了一下,踢向了他支撐身體的手,手上的力道加大,終于把他掀翻在地。徐宏斌掙紮着想起身,談戰合身撲上,鉗制住他。
談戰平和地說道:“你暫時還不是我的對手。”
“是的。”徐宏斌不得不承認,同時也放棄無謂的掙紮。
談戰:“但你會超越我的,在不久的将來。”
徐宏斌一愣,他很詫異,因為他居然又被那雙眼睛吸引了,一雙清明的眼睛。以前他總是看不清楚,那雙眼睛太深邃,漆黑不見底,可今天,此刻,他卻能看懂了,他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留下吧,兄弟,和我一起!”他懷疑這會兒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讓我們一起見證你超越我的時候。”談戰正式發出邀請,伸出手掌。
徐宏斌覺得自己好像着了魔,迎着談戰那灼灼的目光,心髒激動得咚咚直跳,居然傻樣地用力點了點頭,而且十分熱切地雙手握上了那隻手。多年後,他每每回憶起往事,總免不了感歎:娘喲,小爺從來沒聽過那麼有磁性的聲音,就像魔音,讓人無法抗拒。
人擺平了,心也收了,徐宏斌從此淪為了談戰的人。徐宏斌也認準了談戰,而談戰的那句——以後就是自己人了,也沒負他,最終徐宏斌歸了三隊。
其他的四個新人分歸了一、二隊。
自那以後,我天天都能見着徐宏斌,吃飯的時候和三隊的人同桌,他就拉着我叽裡呱啦的說不完,像是事無巨細的彙報他的日常。看得出,這小子很興奮,我也替他高興。
徐宏斌全情投入地融入三隊,以前的恩怨他全不計較,甚至被剛入隊的喜悅沖刷得一幹二淨,而三隊的人也熱情飽滿地接受了他。沒幾天,他已經跟衆人打得火熱了,而且他還換了宿舍,跟齊赟同住。
徐宏斌喜滋滋地認為:自己終于總算正式加入三隊了,那麼談隊就應該像以前的領導那般和善地對待自己,更何況“兄弟”都叫了,關系更近了一步,感情更深了一層,那麼訓練時就不該再像學員時被虐得那麼慘了,簡直是把人往死裡整。
可是俗語說得好——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三隊的訓練,談戰老是把徐宏斌劃在跟自己對抗的那組裡,一旦打起來,子彈真是不長眼的,被爆了頭,子彈還追着打,要換算成實戰,那徐宏斌的身體準成蜂窩狀了。
對抗結束後,徐宏斌問談戰原因,談戰一臉真誠的回應:擔心人沒死透,所以需要多補幾槍才放心。搞得徐宏斌想當場掐死談戰的心都有。
談戰射出的子彈沒把握确定目标是否死亡,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說給TZ裡的任何一個人聽都不會相信。
可談戰跟他勾肩搭背,親厚得想個大哥哥。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徐宏斌心頭一暖,就下不得手了。等到下一次對抗時,徐宏斌又憤恨不已,可一下訓練,談戰的“親善政策”又把他給軟化了。
曾經,徐宏斌也發誓要在對抗中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可是每次還沒等他瞄到談戰,就已經先被談戰或是他的“爪牙”——陳暢幹掉了。
不過,有一點讓他傷不起的幼小心靈稍稍得了些慰藉,就是談戰的槍口對任何人沒有偏袒,新舊隊員一視同仁,大夥兒的“死狀”一樣的慘不忍睹,即便是齊赟。如果非得要說偏心,那就是早死和晚死的時間差了。
關于怎麼個死法是死得透了,這個問題曾讓徐宏斌糾結了好一陣兒,他又不敢直接問談戰,唯有乖孩子狀的向吳曉請教。吳曉倒是誨人不倦,他意味深長地告訴徐宏斌:“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直就是個真理——談隊說死透了,就是透了;說沒死透,就是沒透。”徐宏斌差點哭出來。
訓練中,能讓徐宏斌仰天長笑的事有兩件,一件是脫了上身,他一身的古銅色和引以為傲的八塊腹肌招TZ們嫉恨。
一次TZ聚在一起閑聊,徐宏斌說:“我們這裡最帥的就是吳曉。”
吳曉毫不謙虛地點點頭,用手掌擋住了坐在自己身邊的徐宏斌的臉,說:“其實你這個人不要臉,身材是我們中最有看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