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顧昭見這情況便打算和方丈告辭:“既然方丈有事要談,那我們就等會兒再過來吧。”于公于私,他們都不該打擾。
慈心方丈倒沒覺得不妥,揮手攔了攔:“诶,你們不用那麼古闆的,簡直比我還老學究!特派隊來人還能說什麼呀,左右不過哪裡出了事情,過來一起聽聽能有什麼?再說了,以晏椿現在的身份,她想幹什麼不行?講好了,一塊去,誰都不許跑啊!”
張顧昭還想拒絕,可到底快不過晏椿自顧自點着的頭:“嗯,方丈說的在理。”
确實,光“晏椿”這個名字就夠她在玄學界沒限制了,幹嘛非要折騰那些有的沒的的老思想呀!
張顧昭攔不下,也隻好帶着張顧瑾一起前往慈安寺的待客廳。
特派隊來的是路西野和唐提。
晏椿走得比較快,先其他人一步靠近待客室,也非常巧合地目睹了小哥哥撒火的全部過程。
路西野嘴裡叼着根沒點燃的煙,嫌棄地扒着身上泛皺的襯衣,叉着腰在那兒罵人,略微大嗓門的聲音和佛門清淨地産生了強烈的反差。
五天前從刑偵科轉過來那個案子讓特派隊的兄弟們連着幾夜都沒休息好,連續盯了五天,終于在昨晚上人贓并獲,線索證物都對得上,就是嫌疑人死不承認罪行。
本以為案子就要水落石出了,結果今早上又出現了兩個受害者。
路西野一整天都沒休息,現場和相關地點來回跑,熬了一宿的眼睛特别幹,隐約能看見藏在裡面的血絲。
“你說他們交通隊怎麼配合的?!調個監控還這程序那程序的,非要上頭簽字!”
“我們特派隊那能一樣嗎?!走個程序不得走到明年啊?!”
跟來的外勤唐提絕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費勁勸着:“隊長,咱能小點兒聲嗎?佛門清淨地你這是要被佛祖吊起來打啊!”
路西野皺着眉不耐地嚼了嚼煙頭,聲音明顯地小了下來,也嘀嘀咕咕着:“我這不是憋不住嘛!知道知道了,不就小點兒聲麼...”
說完随性地動了動身子,視線正好波及到門外來人的方向。
晏椿手插在衣兜裡,肩膀上站着七七,和路西野在醫院見她時一樣,依舊是白衣青褲,在懶洋洋地微笑。
就這麼打眼的一瞬間,路西野下意識地摘掉了嘴裡沒點火的煙,不自然地把它塞在褲兜裡,和晏椿再對眼的時候,總覺得熱度要燒到臉上來。
被啃得不成樣子的煙剛放進兜裡,路西野就皺了眉頭,他幹嘛這麼自覺啊?!
腦子轉得飛快,路西野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條合适的理由:不能在未成年面前抽煙,叼着也不行,簡直帶壞小孩子!
慈心方丈他們跟着也走進了待客室,路西野便立刻像換了人一樣,非常有禮貌地和慈心方丈打招呼。
“慈心方丈,打擾了。”
慈心方丈擺了擺手,給兩邊介紹了一下。
“昭兒,這位是越城轄區特派隊隊長路西野,他身邊這位是特派隊隊員唐提同志。”
“這是我已故老友的孫兒孫女,金阙觀的道長張顧昭和張顧瑾。”
提到金阙觀,路西野眉眼間閃過了短暫的訝異。
衆所周知,龍虎山是天師道祖山,門内弟子衆多,秉承着祖師爺張道陵的傳承,在随遇而安的道系門派裡是最道德标兵、最慈悲的一家。
可饒是如此,在玄學公會積分排行榜上,依然被金阙觀狠壓一頭。
唐提在特派隊外勤裡最是活絡,當即興奮地和張顧昭八卦:“金阙觀的?!就是那個把龍虎山甩在後面的金阙觀?你們道觀多少人啊,也太厲害了吧!”
張顧昭想了想,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實話怕吓到他們,不說又沒法接茬。
好難啊......
不用張顧昭難做,那邊的路西野好像快要猜出了什麼,他眉間帶着不可置信,有些詫異地往晏椿那裡看。
少女的笑容和她以往都一樣,杏眼彎彎,嘴角微揚,軟軟的聲音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矜驕和傲氣:“想問我是誰嗎?”
“我是晏椿啊。”
是金阙觀的晏椿。
是玄學界榜首的晏椿。
或許也是鬼見了都萬分懼怕的晏椿。
“大大大大大神?!”
最先激動的是唐提,舌頭直接繞大了,完全是眼如銅鈴,哆嗦着手指指向晏椿,嘴巴吓得能吞下一個拳頭!
而路西野,雖然在努力平靜地消化這個人神共憤的消息,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
完全GET不到小年輕點子的慈心方丈嫌棄地和他們說話:“這是椿兒沒錯,但你們也不至于反應這麼大。她還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呢,你們不要吓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