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問白的住處離青屯巷也不遠,路西野看到地址之後直接跟着車載導航帶晏椿過去。
“叮咚!”
晏椿按響門鈴的一瞬間,門就從裡面被猛地拉開,于問白蒼白又脆弱的神色暴露在晏椿眼前。
見了于問白這一眼,晏椿就知道她不僅是被人竊了氣運,分明也是被竊了命的。
......
才僅僅四天,于問白都快覺得自己要神志不清了。
工作上莫名其妙地被上級處處挑刺,她分不清是自己真的沒有做好還是被無緣無故波及。準備了好幾年的證書考試也敗得一塌糊塗。租的房子也被房東以奇奇怪怪的理由勸搬,她已經連續四天都沒有睡超過兩小時的覺了,每每合上眼就有恍惚的說話聲在耳邊響起,一會兒是聽不清楚的絮語,一會又尖銳地直沖腦子。
于問白心裡郁結,順不過氣,她扪心自問,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對不起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憑什麼!憑什麼她就是随随便便被舍棄的那一個?就因為她是女兒嗎?!
于問白是土生土長的越城人,家裡父母健在,有一個比她小八歲的弟弟。今年是她畢業後工作的第五年,也是她弟弟于問揚應屆高考的一年。
于問揚這次高考的成績比于問白估算的好上太多,她知道自己弟弟的真實水平,可現在直接從本二水平跳到了重本的分數,她一時間困惑于這種突如其來的結果,心裡格外緊張着,生怕弟弟用了什麼不好的競争手段。但問起于問揚的時候,他卻信誓旦旦地和她打包票,說是絕對沒有作弊,最多算是超常發揮。可在她的再三追問下,于問揚還是透露了一點事實真相。
于問揚告訴她,爸媽在考前帶他去了拜仙觀祈福,據說隻要誠心祈福供奉就一定會靈驗,果然他這次高考的成績就上去了。
于問白雖然沒有信仰,但還是想着要去還願,所以和家人提了這件事情,說是一家子一起去給弟弟還願。可令她不解的是,她爸媽對于這件事的态度實在是讓人不解,兩個家長首先對于這件事就是一萬個不支持,甚至直接給她甩了臉色,還願要還,卻隻讓她一個人去,其他人尤其是于問揚,堅決不能去。
于問白心裡奇怪,但出于“舉頭三尺有神明”又加上自家弟弟真的得了照拂,所以還是去了,好在于問揚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瞞着爸媽也跟她一起去了。于問白心說弟弟懂事,心裡還挺高興的,可到了拜仙觀還願的時候卻讓她聽到了那樣的對話。
來拜仙觀的信徒大多都是心有所求,那一次的于問白親耳聽見了道觀觀長對于信徒的回話:“你若有所求,必得付出與之相應代價,所求才能實現。”而所謂的代價不是金錢也不是供奉,而是真真實實和所求等價的命數和氣運。
于問白心裡一緊,拉着于問揚就走,之後再也沒有提過回拜仙觀還願的事情。但她畢竟是成年人,對于這種像是邪教一樣的“等價交換”實在覺得荒謬,她一度以為自己那次聽錯了,不死心又再去了一次,可結果還是和之前一般無二。
她覺得這事實在不對,也不敢自己悶着,直接問到了她爸媽頭上,哪知道自己盡興供養了五年的父母竟然毫不在意地告訴她,他們拿了她的氣運去換了弟弟的前程似錦。
“将來我們都是要靠你弟弟養的,你一個女兒算是怎麼回事,将來嫁出去跟我們就沒半點關系了。”
“再說不就是拿了你一點氣運?又不是要你死,養你這麼大還不能從你身上拿點什麼了?”
于問白自認自己幼時沒給家裡找過辦點事,有了弟弟之後也盡到了做姐姐的全部責任,工作之後一直盡心盡力奉養父母,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
現代社會人世百态,當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晏椿檢查了于問白家裡的擺設和她平常貼身的東西,基本上沒有問題。
如果不是在她身邊的東西上做手腳,那對方竊她氣運的手段十有八九是用了巫蠱娃娃。
“于小姐,看你這樣子,已經不僅僅是被竊了氣運那麼簡單了,他們也在要你的命...現在最緊要的是去你父母家,他們很有可能開了神壇,和邪靈交易索你的命...”現實雖然殘酷,但晏椿卻一定要說給她聽。
話說到這個地步,于問白怎麼會不清楚裡面的利害關系,她當即站起了身,咬牙切齒道:“大師,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我父母那裡!”
當什麼包子,不如活着來得簡單!
為了護住于問白的命相,晏椿用靈符替她吊住最後幾口生氣,一直到她和路西野陪着姑娘回了家,才知道父母的無情也不過如此。
隔着于問白父母家的防盜門,晏椿遙遙就能看見祭壇上紮了于問白名字的稻草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