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杉盡管被吓得不輕,但還保存着幾分理智,下意識張口說:“不要傷害他,他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程耀是因為那個病才會這樣,可能在做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不怪他。
“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隻是要帶他出去冷靜冷靜。”
保安說完就強行把程耀給拉了出去。
蘇杉癱坐在床上,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護士倒是很好心,還走進來想安撫她一下。
“你沒事吧?看你好像被吓到了。”
蘇杉搖了搖頭,什麼話都沒說。
因為她還沒從驚吓中緩過神來。
剛才發生的這一切,可能會讓她連續做幾晚的噩夢了。
“哎呀!你針都鼓起來了,我重新幫你打。”
護士注意到蘇杉的手背一片青紫,趕緊要幫她重新打。
蘇杉壓根就沒感覺到,可能是因為她的肩膀更疼吧。
當時,她都懷疑自己要被程耀給捏得骨折了,他那股狠勁,是真的有要殺人的趨勢。
見那麼一大瓶馬上就打完了,蘇杉覺得沒那個必要了,便拒絕了。
護士尊重她的意見,點了點頭,而後又歎氣道:“本來我還挺羨慕,你找了那麼帥的男朋友,沒想到他有精神病啊?那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精神病。”
蘇杉下意識否認,莫名的感覺不舒服。
“我是學醫的,他那個症狀很明顯就是精神出了問題,不知道是先天還是後天的。”
“後天的。”
“啊!那就是受過什麼嚴重的傷害或刺激吧,也真是可憐了。”
蘇杉聽護士這麼說,心中對程耀的同情又增添了許多。
即便他生在那樣一個家世顯赫的環境裡又有什麼用呢?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病,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他的心裡得有多沮喪啊。
這樣一想,蘇杉還真開始心疼他了,沒剛才那麼害怕了。
她思前想後,覺得心裡有點兒放心不下程耀,畢竟他是少爺,真出了事情,她難逃其咎。
于是,蘇杉來到關押程耀的房間裡,看到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她立刻不解地問保安,他怎麼了。
保安聳了聳肩,無奈地回答道:“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我們兩個人也沒法控制他,隻能讓醫生打了鎮定劑。”
“你們怎麼沒經過同意就亂打針呢?會不會有副作用?”
蘇杉不由滿臉擔心地問。
“放心,隻是短暫麻痹了他的神經,不會有什麼副作用的。”
“真的?”
蘇杉仍是不太相信。
保安隻能把剛才打的鎮定劑拿給她看,蘇杉默默記下來名字,這才沒再追究。
程耀打了鎮定劑以後就睡着了,看他那麼安靜地躺着,蘇杉都沒法将眼前的這個人和剛才那位聯系在一起。
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失控呢?
程家那麼有錢,肯定也有能力帶程耀去全世界最好的醫院治療,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好?難不成這輩子都要這樣生活了嗎?
一想到這兒,蘇杉都感覺自己的胸口悶悶的,有些發堵。
………
程耀這一覺睡的時間并不長,卻感覺像過了好久好久。
他睜開眼時,看見的是白茫茫的天花闆,空氣中彌漫着的那股消毒水味讓他的大腦有片刻怔愣。
腦海中就像播放電影片段一樣,他回想起自己在發病時的那些舉動,心髒蓦然收緊。
這一刻,程耀的腦子裡隻有兩個字浮現:完了。
他和蘇杉之間徹底完了,她從今往後應該都不會想要理他了。
少年孤單地坐在那兒,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隻剩一具空空的軀殼。
夕陽的一抹餘晖斜照進來,慘淡的光芒仿佛是他此刻心情的寫照。
不知這麼坐了多久,耳朵裡突然傳進開門的聲音,程耀轉動僵硬的脖子,在看到進來的人是蘇杉時,眼底閃過一絲驚喜的光芒。
他的表情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像極了讨好。
蘇杉對上他投來的視線,有些不自然地别開了目光。
她剛才出去溝通了一下賠償的事情,畢竟砸了醫院那麼多東西,他們也不可能白白放過。
蘇杉那兒沒有那麼多錢能夠墊付,隻能打電話讓司機過來處理。
等回來病房,沒想到程耀他已經醒了,她都還沒做好要面對他的心理準備。
病房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兩人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