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蕭湘也就不再矯情,她沖單空濛點了點頭,越過季衡,坐上副駕。
季衡随之上車,把關門的機會就給了單空濛。
“……”
此時此刻,單空濛才明白過來,原來季衡做這麼多小動作竟是為了蕭湘!
他們何時有的交集?
“想什麼呢?還不上來?”蕭湘搖窗催促。
單空濛一個激靈瞬間回神,速速上車。
專車平穩地行駛在城市大道上。
蕭湘頭靠着窗,睜着眼睛一言不發。
季衡和蕭湘幾乎同樣的姿勢,隻是他的眼皮子是阖着的。
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他瞟了一眼後視鏡掃視兩位少年,又用餘光瞅了瞅身旁有傷在身的少女,也不搭讪,暗暗吃瓜。
死寂的氛圍感令單空濛如坐針氈,他想找個話題聊聊,緩和一下這令人窒息的氣氛,可又怕打擾蕭湘休息,便也閉上了眼睛和嘴巴。
輕簸中,蕭湘越發困頓,索性直接睡了。
瞧着她的頭失重下垂,季衡的手指不覺顫動。他想幫她扶扶,可位置不允許,他沒辦法去扶,也沒有立場扶。
他重新閉上眼睛。
溫柔的眉眼,隻能在黑暗中獨自缱绻。
沉默持續了漫漫長的二十分鐘,終于到了校門口。
隻有十來分鐘醫務室就要下班了,蕭湘顧不上疼痛,朝着醫務室飛奔過去。
“女俠,你慢點,小心摔着。”
單空濛在後面喊着,卻并沒有跟上去,而是回了條微信消息,順便等站在路邊支付費用的季衡。
“季同學,多少錢?我轉你。”
季衡聽到這話眉梢一蹙,随即打開收付款,在二維碼收款裡輸入15.33,将碼放在單空濛面前。
“一共46元,你出1/3就好。”
“……好的。”
單空濛尴尬付款,再次道謝後悻悻走開。
季衡收起手機,伫立原地,直到視野範圍内沒有一個人影,适才默默走向醫務室。
——
踩着校醫老師下班的點趕到醫務室,蕭湘挺不好意思,她禮貌解釋了一下自己的來意後便自行找藥,不勞煩他們。
蕭湘從小習武,身上經常受傷,久而久之竟練就了能夠判斷傷勢的技能。她确定自己隻是受了些皮肉之傷,便隻買了些外塗的藥膏。
蕭湘前腳剛走,季衡後腳趕到,他沒有見着蕭湘,倒是聽到了兩個校醫老師的閑聊。
“怎麼放個假把孩子放出一身傷回來了?長雅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可不是嘛!幾分鐘前鐘老師剛被請到女生宿舍上門問診去了。”
“怕不是……”
“那隻怕是哦!”
……
無論哪個學校都不缺女生宿舍的故事,兩位校醫老師也是見怪不怪了。
非禮勿聽,季衡追着蕭湘而去。
拿到藥,蕭湘沒有第一時間去塗,而是走向了田徑場。
此時此刻,所有本地生都在上晚自習,田徑場的高杆燈還沒有拉開閘門,整個學校隻有教學樓燈光通亮。
漫步在昏暗的跑道上,蕭湘捋了捋今天發生的種種——
先是偶遇舒蝶在公廁打電話,再是被她告知前室友和單空濛消失,再是被張山王武背刺,然後自己被四打一,接着是姜佩欣她們恩将仇報,再接着警察叔叔過來把他們當做聚衆鬥毆要帶走,最後季衡出來救場……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和前室友舒蝶相關。整件事表面看似是舒蝶為了報複四個欺負她的室友,實則是為了将她蕭湘拉入泥潭!
蕭湘想不通,她們兩個雖然沒有做成朋友,但也并沒有深仇大恨,她為什麼如此處心積慮?還和校霸張旭文狼狽為奸,就因為自己曾經關過他的水龍頭?
晚風輕拂,刺痛蕭湘滲血的傷口。她用手捂了捂痛處,憤恨油然而生。
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要搞清楚,要讓始作俑者受到該有的懲罰。
蕭湘緊握拳頭,怒氣沖天地往宿舍走。
途徑田徑場盡頭的綠化角落,聽到兩道低低沉沉的争吵聲。
那聲色雖然有意壓抑,可蕭湘還是聽出來了,正是她的好“兄弟”單空濛和前室友舒蝶。
原來是他們!
竟然是他們!
蕭湘剛要上前質問,卻被人握肩按住。
蕭湘震怒回頭,昏昏暗暗中看到一雙灼灼的眼眸。
是季衡!又是這個壞事的家夥。
蕭湘剛要反手給他一拳,肩上忽覺生疼。
聽她輕嘶,季衡急忙松手。
他沖她搖頭,示意她不要沖動。
蕭湘一個深呼吸,冷靜下來。
兩人尋了處更加隐蔽的地方,有禮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