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習沒有老師也就罷了,這第一節課語文課眼看着都過半了,仍然沒見科任老師進來。
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各種猜測。
蕭湘沒有參與其中,她的心裡很清楚,定是因為昨晚的事。她以為應該能夠苟到期末,沒想到學校動作這麼快,竟然第二天就不和他們上課了。
學校這是徹底放棄特優班,已經迫不及待地把他們趕出去了麼?蕭湘難過地望向窗外,目光呆呆。
作為班長的單空濛瞧着蕭湘的狀态,心知肚明。他沒有安撫大家,也沒有維持紀律,反而是任由同學們暢所欲言。
吵吵鬧鬧的,整個班上亂成了一鍋粥,招來了隔壁清北班科任老師。
“特優班的同學們,請你們安靜些,吵到别的班上課了。”
隔壁班的任課老師過來隻說了這麼一句,全然沒有任何安撫的意思,就像知曉事實。
同學們瞬間安靜下來,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假裝看書應付隔壁老師。
隔壁老師搖頭歎了口氣,回去了。
看着老師那貌似失望實則無比嫌棄的眼神,蕭湘的心狠狠一揪。這裡的人,從學生到老師到校董,根本沒有一個瞧得起他們這群特優生!
既然瞧不起,為什麼讓他們來呢?
既然讓他們來了,為什麼又要想方設法把他們趕走呢?
高處不勝寒,年少的蕭湘理解不了學校的操作。隻是她的名校濾鏡碎了,她想着,既然他們來了,适應了,就不能任由别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更何況是以見不得光的下作手段。
晨風越過窗口飄到蕭湘的臉龐,拍得她渾身發涼,她條件反射搓了搓雞皮疙瘩的胳膊。餘光一閃,校道有輛黑色的轎車正在慢慢行走。
蕭湘鬼使神差地看去。
咋一眼,沒什麼特别之處,畢竟校内有停車場,校道上經常有學校内部車輛通過。
可當她看清那車的車牌後,她的眉目忽地一震,腦海裡瞬間浮現出季衡寫給她的一串字符。
那是,校董劉建森的常用車!
蕭湘放下書本,飛快地追了出去。
“老闆,有人追車。”司機告知後排之人。
劉建森聞聲看了眼後視鏡,沖司機擺了擺手,“走。”
見車輛加速,蕭湘跟着加速。
好在校園内限速,司機又嚴格遵守交通規則,蕭湘才得以追上車輛。她加速超車,超過大概三五米後,展開雙臂,擋在車前。
黑色四個圈被驟然逼停,急刹中,兩位董事微微傾身。
看着車前青春靓麗楚楚動人的女學生,劉建森頓時心生憐憫。他搖窗探頭,問:“你想做什麼?”
“劉董,能不能耽誤您幾分鐘時間?”蕭湘微喘粗氣。
劉建森輕輕挑眉,頓了頓,扭頭詢問吳曉燕的意見。
吳曉燕和劉建森是多年的商場夥伴,深谙他的脾性。他都這麼說了,顯然是有意向聽聽,她便不好駁了劉建森的面子,點頭同意。
劉建森沖她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她上車說。
蕭湘深怕司機開走,她一隻手戰戰兢兢地摸着車身,另一隻手偷偷打開手機錄音。到了窗邊,發現後排坐了兩個人,正是那天見過的校董劉建森和吳曉燕。蕭湘後退一步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與此同時,清北班教室裡,季衡收回窺窗的目光。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車?”
劉建森第一句竟是問的這個。
蕭湘早有準備,從容地回:“在學校官博關于早戀的那條微博評論區裡見過。”
評論區已關,那條微博已删。不過是一句借口而已,蕭湘賭他不會為了證實去找回微博并重新開啟評論。
果然,劉建森沒再追問,倒是他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蕭湘下意識握住車門把手。
劉建森眼皮微眯,“說說吧,你想談什麼?”
蕭湘扭着身子,視線在劉建森和吳曉燕之間遊離,向他二人訴說:“劉董、吳董,你們好!我想談談關于學校判我參與打架鬥毆一事。我是為了救人才卷入其中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我所有的說辭都有證據證明。”
劉建森和吳曉燕聽是聽了,但沒有一點反應,就連蕭湘說完,他們也隻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蕭湘以為他們是在等自己拿出證據,而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前她不會将籌碼輕易亮出來。
“如果二位董事能夠幫忙申訴,我一定将所有證據都給你們。”
劉、吳二人相視一笑,像是在笑一個不谙世事的白癡。
蕭湘感覺有被羞辱到,好在她明确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他們,誠如季衡所言适可而止,故而她并不生氣。她裝作很期待他們幫助的樣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們。
“那個,蕭湘是吧?你可能不太明白我們幾個的意思。事情已經發生了,傷害已經造成了,我們隻想最大程度的彌補損失。至于追責,是誰其實不重要的。”吳曉燕溫柔地解釋。
原來是這樣,隻要目的達到,是誰都無所謂!真是令人寒心。
“追不追我的責我并不在乎,如果我真的有錯我一定會認,并且為此承擔責任。但我沒有,我就絕不會認。倘若學校一定要以遣散特優班、将罪名扣在我身上為止損措施,那我必定抗争到底,反正我手裡有的是證據。我是小地方來的小喽喽,本來就一無所有,我不在乎。”
蕭湘說完,加大握住門把手的力度,随時準備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