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人紛紛仰着頭,細看那羁押的犯人,滿身傷痕,想必是盜取時被侍衛反擊,并經過一場折磨。
有人瞧出來,“那不是昭慶公主的貼身宮女嗎?”
此話一出,台下人炸開了鍋讨論。
剛剛被骠騎将軍一番言論說着,衆人還擔心真有不軌之徒混進狩獵場。衆人都是有身份的,害怕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也在擔心賊人會不會誤傷到自己。
這會發現始作俑者是昭慶公主,衆人唏噓不已。
皇上聽見了衆人的議論聲,看見昭慶公主緊張不安的小動作,皇上心中早有答案,“昭慶,你可認得此人?”
帝王威嚴讓昭慶公主心生畏懼,立刻下跪喊冤,“父皇,婢子放下滔天大罪,兒臣不知情,還請父皇恕罪。”
昭慶公主的侍女當場被抓獲,昭慶公主不得狡辯,隻能一味地哭訴自己不知情,是侍女膽大包天。
皇上并不相信昭慶公主的狡辯,龍顔大怒,“不知情?狩獵場是什麼份量的場合?膽敢在狩獵場上動手腳,朕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
伴君如伴虎,皇上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鬧事情,常年伴駕的貴妃洞悉皇上的心思。
昭慶公主這件事,傷了平南郡王和熙和公主是其次,危害到皇上安全是根本,這事惹怒了皇上。
皇上的怒意明顯,貴妃立馬側跪在一旁,“皇上,昭慶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她雖驕縱一些,卻幹不出傷天害理之事。昭慶疏于管教下屬确實做錯,不如将她禁在府中,罰她面壁思過,請皇上看在瑾兒和哥哥的面上,饒過昭慶這一回,臣妾定當讓她好好悔過。”
貴妃善于辯駁,将昭慶傷害皇室公主的罪名轉為疏于管教下屬。
又搬出昭慶公主的哥哥宣王白少瑾和昭慶的舅舅,讓皇上在處置昭慶公主前,能念及兩位的苦勞減輕對昭慶的責罰。
見皇上的怒意減少,白露凝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即刻筆直跪在中間,從容不迫,“父皇,因為此事,驸馬為救兒臣受了傷,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昭慶公主下意識要反駁白露凝,卻被驸馬拉住,隻能憤憤看着白露凝。
兩人同樣跪着,心态各異。
昭慶公主明面上委屈至極,體态不拘,但知道自己有母妃、哥哥和舅舅護着,并不會真出事。
熙和公主身姿挺拔,形态清瘦。風吹過,寬大的衣袖飄起,仿佛在強勁一點的風便能把白露凝吹倒。白露凝知道,她背後無人幫扶,她必須自己支楞起來。
原先的老王妃站出來,“皇上,老身有事要奏。今日入場,老身見昭慶公主言行嬌縱、咄咄逼人、以權壓人,毫無公主品德,甚至要與老身較量幾番。老身自知人老不受用,卻不知今皇室小輩是這樣的做派。”
小輩争執,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罷了。
但這位老王妃,身份貴重,與先皇鬥嘴都得赢三分,皇上見到都得禮讓幾分。萬萬沒想到,昭慶公主竟然連老王妃都不放在眼裡。
權衡利弊之下,皇上不會對昭慶公主過重處罰,“來人,将昭慶公主關禁在公主府内,一年内,無昭不得出。抄錄女德女訓一百遍,罰俸祿半年。府中人輔助不當,近身伺候者杖刑三十,罰俸祿一年。”
這責罰不輕不重,對于要面子功夫的昭慶公主來說,是天大的屈辱。
但于貴妃而言,是最好的結果。禁足而已,又不是一輩子不得外出,也好讓昭慶公主在府中反思。至于罰俸,這點小錢還是有的。抄錄的東西,更是再簡單不過了。
老王妃見皇上有心袒護昭慶公主,便不再說話,沖着白露凝輕輕搖頭。
白露凝輕輕颔首,感激老王妃仗義出言,也明白皇上對自己和對昭慶是不一樣的。
皇上能罰到昭慶,哪怕隻是無關痛癢的處罰,也是白露凝最大的努力了。
見商九和還想為自己争取,白露凝拉住商九和的胳膊肘,眼神示意他多說無益,隻會惹得皇上厭煩。
商九和擰眉,抿着嘴唇,不想讓白露凝這般受委屈。
似乎看出商九和的心思,白露凝苦笑,“無妨。”
皇上清楚這事是熙和公主受了委屈,再次對她進行豐厚的賞賜。對商九和今日受傷的問題,皇上一并嘉賞安撫。
白露凝拉着商九和,一同謝過皇上的賞賜。
再次起身擡頭時,白露凝眼底的落寞消失得一幹二淨,又恢複以往的溫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