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商九和沒想到白露凝完全接受長途辛勞，路上一聲不吭，還能讓起居生活一切從簡，這需要很強大的毅力。

看到商九和贊賞的眼光，白露凝自信地揚着頭，相信自己昨日能堅持下來，今日、明日、往後都能輕松到邊境去。

讓白露凝沒料到的是，接連幾天，白露凝整個都快散架了，完全受不住馬車的颠簸。

頭一天能支撐下來的錯覺讓白露凝誤以為自己的身體狀況良好。等到第二、第三天開始，白露凝覺發覺自己的身體不太适應。每日腰酸背痛，昏昏沉沉，提不上來精神。

雖說在宮裡也沒有像其他公主那樣矜貴生活，但也無需白露凝幹重活，早就養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情況了。

商九和讓軍隊停下駐紮，休整一日。

看白露凝慘白的臉色，十分擔憂，“喝了藥，可好一些？”

白露凝抹着散落的發絲，不敢再逞強，無奈自己心氣高身子弱，這才走半個月便憔悴成這樣，“好些了，我竟不知身子如此羸弱。”

“你能堅持大半個月已算不錯了，我還擔心你撐不了兩三日。再走兩天便到皓陽縣，再堅持一會。”商九和寬慰白露凝幫她按揉太陽穴，緩解頭暈症狀。

喝了藥，白露凝很快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整個人神清氣爽。許是整休一日，不用繼續奔波，白露凝有了精氣神出帳篷外走走。

喚來書安為自己更衣，“書安，給我梳一個素淨的發髻，别弄那麼多珠钗，壓得頭重。”

主仆兩人在軍營内随意走動，白露凝新奇看着各支隊伍有序地忙活自己的事情。

剛出發那幾日，白露凝白天做馬車，晚上累得倒頭就睡。雖然對軍營早有好奇，但苦于精力有限，并沒有認真觀察過軍營的情況。

難得遇上休息的時候，白露凝帶着書安四處逛着。

看見有趣的事情就多待一會看看，遇上不懂的事情就虛心向人請教，坦蕩又自然地相處，讓人身心愉悅。

正逛着，迎面遇上了商九和帶着幾位将領，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

将領看見白露凝，紛紛恭敬作揖行禮，“公主。”

白露凝淺笑颔首回應。

商九和轉身跟将領叮囑了注意事項，衆人領命後離開，給商九和和白露凝留下相處的空間。

接近邊境地帶，風沙大，商九和攏着白露凝的披風，身體剛有好轉别再受涼了，“看你臉色好一些，不多休息一會？”

“我休息好了，現在沒什麼大礙。出來走走，免得悶壞了。難得出一趟遠門，多吹吹外邊的風，往後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了。”白露凝在商九和的引領下，跟着他在軍營逛。

這次離京事出有因，若非皇上要求，白露凝也不會跟着來。

身為公主，一言一行皆有人注意，哪有那麼輕易可以離京。往後再度離京，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聽出白露凝聲音裡的無奈，商九和握了握白露凝的手心，微微皺着眉，“公主想去哪？等我公務寬松些，我帶公主去。”

白露凝垂眸，自己并沒有想着去哪，隻是不想待在那個煩人的皇宮，隻是想要離開多是非的京城。既然商九和出于善意開口，白露凝含笑點頭，“等我想到了，在與你說。”

“好。”

兩人走了一圈，商九和見白露凝對軍營沒什麼興趣，提議去附近的鎮上走走。

“可以嗎？”白露凝雙眼發亮，面露喜色，再仔細想想，小聲提醒着，“這樣會不會影響不好？”

毫無疑問，白露凝是想去鎮上玩玩。但行軍路上，主将出去外邊尋樂，傳出去總是不好的。雖說白露凝對商九和沒有喜愛之情，卻也不想他因為自己而受罰。

很享受白露凝看向自己時渴望的眼光，商九和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似乎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揚，低頭輕啄白露凝的嘴唇，“不必這麼小心翼翼，我好歹也是一軍主将，這點權力還是有的。今日正好休整，陪你去鎮上逛逛，免得把你悶壞了。”

白露凝不自然看着轉身過去的書安，又看着周圍沒人路過，害羞推着商九和。

這厮總是動不動就在外面做這些事情，也不知道避着人，讓人看了笑話，“說話就說話，在外邊别動手動腳的。”

“好。”

白露凝還詫異商九和今日怎麼這般好商量，下一刻，商九和就靠近自己的耳邊說：“公主身子好了，我今夜再好好服侍公主。”

白露凝：“……”

不知商九和這腦子一天到晚在想什麼，腦瓜子除了床上那點事，就沒其他事情了？

挨了一記刀眼，商九和不敢繼續調戲，收斂自己“不懷好意”的笑容。攬着白露凝，帶她去挑選馬匹，陪她去鎮上玩玩。

一人一馬，兩人一同向鎮上出發。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