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衫,很輕的一個吻。
巫祁道:“晚點嫁。”
易慎道:“好,晚點嫁。”
不必什麼父母之命,也不必什麼媒妁之言,兩個人在這間客棧私定了終身。有時,易慎覺得上天太過于偏愛他,早早地讓他遇到了巫祁。青梅竹馬本就是難得的緣分,兩情相悅亦是難上加難。
可他們既是青梅竹馬,又是兩情相悅,怕是天上月老都要為此情緣紅線拍案叫絕。
兩個人又抱了一會,好似要抱到枯木發芽,巫祁戳戳易慎的胳膊,坦坦蕩蕩道:“易慎,我有點餓了。”
“那我們去吃飯。”
“快走快走,我快餓暈了。”
巫祁不至于餓暈,但她是真餓了。
獨身從後山脫身,又睡了一覺,一會還要去吓唬孫放,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自己能吃下一桌飯菜,最好還要有牛羊肉。
巫祁在這家客棧吃過好幾次飯,知道這家客棧菜量給的多,若是真點一桌子飯菜,怕是五六個人才能吃完。
最終,巫祁還是取舍了一下,隻點了幾道菜。
吃飽喝足後,兩個人趁着夜色已深,來到孫府後門,對視一眼,躍上房檐,跟着婢女小厮走,來到了孫放的庭院。
孫放此人應是不喜婢女小厮伺候,院中婢女和小厮接二連三地離開,這倒方便了巫祁和易慎。院中最後一名小厮離開時關上門,巫祁和易慎落地,并未驚動旁人。
巫祁上前一步,敲了敲孫放的房門。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滾嗎!”
聽見孫放此言,巫祁歪了歪頭,随後一腳踹開了房門,笑吟吟地拉着易慎進門了。
“孫少爺,還記得我吧?”她道。
孫放看着她吓一跳,退後幾步,神色警惕道:“你……你要幹什麼!?”
不是說她死了嗎?
這怎麼還活着呢?
今夜來找他又是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啊。”巫祁悠哉悠哉地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給易慎倒了一杯茶,誠懇道:“我就是良心不安,想跟孫少爺坦白個事情。”
說完,她才想起來這間屋子是孫放的,又給孫放倒了一杯茶。
孫放站在原地未動,眼睛緊盯着巫祁,他不像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倒像是個随時準備逃命的人。
“我之前不是在孫府倒了些鎏戈,還往鎏戈裡加了什麼東西嗎……”巫祁看着孫放,将盛着半杯茶水的青瓷茶杯放在桌旁,“其實也沒加什麼東西,就是土。”
“什麼?”孫放不可置信道,“你加的是土?”
巫祁喝着茶點頭道:“對啊,就是從地上抓了一把土,混進鎏戈裡了。也沒什麼爆炸,這都是我騙你的,誰知,孫少爺……還挺單純。”
真就信了。
孫放閉了閉眼,再次确認道:“真是土?”
“對啊。”
巫祁沒騙人,她真就抓了一把土混進鎏戈裡,折了根樹枝攪了攪,哪知道這孫少爺真就信她加了什麼能讓鎏戈爆炸的東西。
鎏戈是燃料,的确能爆炸。
但這種消息,她怎麼敢讓平蕪城裡的人知道,尤其是和趙朗勾結在一起的孫放,若是真讓他們研制出鎏戈爆炸,狼子野心不加遮掩,天下大亂是必然的。
說不準,這江山都要易主。
巫祁佯裝驚訝道:“孫少爺不會真信了吧,不會還派人專門研究那些鎏戈吧?”
孫放不言,隻因巫祁說對了。
北鲲威力巨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他一直不知肆海戰中擊退敵軍的炮是什麼制成。坊間傳言是火藥,但當年的将士卻道:“不像是火藥,比火藥威力大很多。”
直到聽巫祁說鎏戈能炸之後,他便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難道北鲲中的炮是鎏戈……?
可鎏戈……平蕪山上多的是啊!
幾炮便可擊退敵軍,那用幾炮讓這江山易主,也并不是異想天開。
思及此,他急急忙忙地回家,派人将巫祁倒在孫府的鎏戈收集起來,還高價請人來研制一下這鎏戈中的東西是什麼……
萬萬沒想到,巫祁在騙他。
鎏戈中竟是她随手抓的一捧土。
孫放頓覺口幹舌燥,又好似失去了什麼,他端起桌旁的一杯茶一飲而盡,苦澀道:“怪不得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花再多的錢,那些人依舊是一籌莫展。”
“一籌莫展就對了,我騙你的啊。”巫祁指指他手中的茶杯,乖巧笑道,“不過,孫少爺,你剛剛喝那杯茶時,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孫放心中警鈴大作,聽見巫祁道:“我方才趁你不注意,在這杯茶中下了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