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伽拿出那枚玉佩,略帶警覺:“怎麼了?你為什麼對這個這麼好奇?”
謝飛瓊真假摻半地說:“我以前見過這個花紋,因為它不常見,所以才問。這很重要?”
阿薩伽搖搖頭,回答:“倒也不是。這是我們骊族信仰的圖騰,上面刻的是風神守衛大漠的情形。”
謝飛瓊咽下嘴裡的一口蛇肉,奇道:“你們信仰風神?可我記得,艾爾塔這邊不都信仰流沙之神魯諾索嗎?”
阿薩伽避而不談,隻笑了笑,轉移話題:“你說你以前見過這個花紋?什麼時候?在哪裡?”
謝飛瓊聳了聳肩,敷衍道:“忘記了,小時候吧?”
話題到此終結,兩個人心思各異地解決完這頓午飯,謝飛瓊上前來查看阿薩伽的傷勢。
謝飛瓊自我帶入了大夫的身份,毫不顧忌地伸手撥開他的衣服,要看傷口恢複的如何了。
阿薩伽卻因為自小跟母親一起長大,反倒有點不好意思,微微躲了躲,謝飛瓊啧了一聲,他就不敢繼續動了。
阿薩伽傷得很重,别看現在能說能聊,在謝飛瓊看來人能醒着就是個奇迹了。
她若有所思地松開抓着人衣服的手,摸了摸胸口的流砂晶,果然小了一圈。
真神奇,一小塊礦石貼身而放,如何就能幫着人恢複傷口?謝飛瓊想不明白。
阿薩伽衣服被松開連忙往後撤了一下,整了整胸前,極力想掩飾剛剛的尴尬:“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謝飛瓊瞥他一眼:“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要等你傷好得差不多了再回族啊。”
“但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族裡離這有些遠,我們要盡快出發。”阿薩伽一臉嚴肅,劍眉蹙着。
謝飛瓊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殘局:“你是大夫我是大夫?你這傷今晚包發燒,你信吧?”
阿薩伽當然不信,還以為謝飛瓊是故意拖延時間,綠眼睛裡是滿滿的認真:“不行的,父王那邊肯定還在等我消息,我不能在這耽擱太久!”
“哦。”謝飛瓊不為所動,“那你走吧。”
阿薩伽一頓,似乎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說服了對方,心下一喜,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然而他費勁地往外走了兩步,卻發現無論是謝飛瓊還是他的獵鷹都沒有一點挪動的迹象,疑惑道:“你們怎麼不動?”
謝飛瓊逗了逗獵鷹,連正臉都沒給他一個:“你要走那就走啊,我又不走。”
“你!”阿薩伽沒想到自己被耍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些氣惱的血色,一時間有點下不來台。
謝飛瓊卻在此時惡劣無比,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閃着狡黠的光,薄唇勾出一道調笑的弧度:“你走呀,怎麼不走了?你親愛的父王還等着他的親親小兒子呢!”
這是故意羞辱他,阿薩伽牙關緊咬,生生忍了下來,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他受點氣早就習慣了,還是保命要緊。
謝飛瓊見人乖乖回去了,還想再說點什麼,一直當擺設的獵鷹又長嘯一聲。
“嘿!你這鷹真有意思!還護主兒呢!”她樂道。
晚上,阿薩伽果不其然發起了高燒。然而比他的高燒更令人擔憂的,是外面好似毀天滅地一樣的沙暴。
狂風如千隻厲鬼在哭泣,沒有植被保護的裸露地面被掀起無數沙塵礫石,噼裡啪啦地飛向陰沉灰暗的天空。
謝飛瓊都無法靠近洞口,巨大的吸力險些将她卷出去,她隻好跟力瑪躲在角落裡。
“這下壞了……”
她有些擔憂,不僅僅為風沙可能将洞口掩埋的危險,也為因為地勢改變而迷路的巨大可能。
空氣幹燥無比,她喝了點水,又喂了傷患一些。
“别這麼倒黴吧我說,”謝飛瓊氣得直歎氣,“師父,你老人家可真難找啊。這次讓我找到你,非不得坑你個一文不剩!”
她在這嘀嘀咕咕喂水,燒得渾身發軟的阿薩伽被吵得睜開了眼,再一次看見了她。
說不準心中什麼滋味,阿薩伽幹裂的嘴唇勾了起來,張嘴想說句什麼,卻被水嗆得狼狽不堪。
“怎麼了這是,怎麼嗆成這樣!”謝飛瓊拍了拍他的背,幫着順氣。
瞧瞧,瞧瞧這樣子!
白皙的臉龐泛着绯紅,好看的眉毛蹙着,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被嗆得泛着淚光,嘴唇蒼白地哆嗦着。
謝飛瓊目光自覺移到洞頂,心中暗自唾罵:呸!現在是沉迷美色的時候嗎!你快清醒一點!
阿薩伽咳了半天才緩過來,見謝飛瓊擡頭望天,納悶道:“怎麼了麼?”
他還跟着一起擡頭看,謝飛瓊忙說:“沒事沒事,你剛剛想說啥?”
阿薩伽收回目光,幾乎算的上溫柔地注視着她,把謝飛瓊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長得很像我的母親。”
“哈?!”謝飛瓊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