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念棠像往常一樣幫陸萦夕留個位置,但是快上課了她還沒到。發信息問她怎麼還沒來,卻得到了“今天請假”的回複。
念棠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但是她不再回應。
等到上課接近二十分鐘後,前排兩個學生竊竊私語,被念棠聽到了幾句,好像是和陸萦夕有關。
她打開微博,看到文娛榜上,“陸萦夕遭遇校園霸淩”的詞條挂在第一位。
念棠不明所以,點進詞條,第一條就是陸萦夕十分鐘前發的微博。
大緻内容是,她自從簽約經紀公司以後,就有人明裡暗裡諷刺她,在網絡上攻擊、造謠,甚至挑撥她和舍友的關系。
底下評論多是支持她的人,有個賬号被贊進前排,指出在背後散布謠言的人是同學院的女生,三個字。
樓中樓不少粉絲請求樓主公布那個人具體的名字,但是樓主一直沒回複。
念棠想到了于雨靈那天在電梯裡說的話,難道是在說她?
陸萦夕遭遇校園霸淩的事情愈演愈烈,校園貼吧讨論得沸沸揚揚。
中午十一點多,“立華大學 于雨靈”的詞條空降熱搜,原來是一個剛注冊的小号發文直指陸萦夕微博說的人就是立華大學建築學院城市規劃系于雨靈,還附上了她的照片。
這個消息如同炸彈,瞬間引爆網絡和貼吧,各種關于于雨靈的内容層出不窮,很快就變了風向,就連黃圖都被人做出來了。
下午的公共大課,于雨靈請假,這更增添了爆料的可信度。
“她要不是心虛幹嘛請假啊?”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平時就喜歡往那些家境好的同學堆裡湊。”
“上次她還給緒嘉沭送過水呢,還不是被拒絕了,真丢人。”
......
念棠對于雨靈平日的行事作風并無興趣,她更關系此刻陸萦夕的狀态,無論于雨靈有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網絡上讨厭陸萦夕的聲音也從未消失過。
雖然陸萦夕不講,但是她們作為室友,每次看到曲解陸萦夕的言論,都會忍不住上去解釋一下。
于雨靈的貼吧、微博等社交賬号全部都被網友扒出來,“名校”“美女”“校園霸淩”這些詞組合在一起,威力堪比原子彈。
整個網絡陷入對于雨靈的激烈聲讨中,即便是立華大學上午就發了公告表示會認真調查,但依舊有許多人已經把于雨靈當成是罪魁禍首,還有揚言要來立華大學找于雨靈線下對線的。
晚上,念棠見到了桓樂丞,看到他身上深藍色襯衫時,終于明白了他昨晚問自己今天穿着的問題。
他穿着和她同色系的襯衫,黑色休閑褲,聯名款運動鞋,站在教學樓外面的海棠樹下,一隻手提着粉白色烘焙坊包裝袋,另一隻手刷着手機,腦袋微微低下,額前的頭發恰巧遮住眉毛,卻遮不住獨屬于這個年紀的青春帥氣。
其實念棠覺得他把額頭露出來也很帥,但男生對自己頭發的控制欲強的可怕,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能換。
念棠慢悠悠走到他面前,伸腿虛空踢了一腳,“看什麼這麼專注?”
桓樂丞這才擡頭,笑着收起手機,牽起她往校外走。
“你剛剛在看什麼?”念棠又問了一遍。
“沒什麼,看些資料。”
兩人并排在校園裡走着,從背影看都能猜到是情侶,同穿着深藍色衣服,男生牽着女生,另一隻手提着兩人的東西。
*
念棠白天給陸萦夕發的信息還沒有得到回複,舍友在群裡@她,也沒有任何消息。
她坐在桌前,滿心擔憂地說:“我和舍友都聯系不上她,擔心她出事。”
桓樂丞給她剝着蝦,“不會有什麼事的,經紀公司既然知道她發了這條微博,肯定會密切關注她的情況,你不用擔心。”
他說得沒錯,當晚,陸萦夕又發了一條報平安的微博,表示自己正在接受心理治療,後面會繼續唱歌,好好生活。
而那個爆料于雨靈的賬号,隻更新一條便沒有了動态。
于雨靈是三天後出現在學校的,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态很差,戴着鴨舌帽坐在教室拐角,低着頭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教室裡的學生議論紛紛,還有刻意放大聲音的——
“怎麼還好意思來學校啊?真是給立華丢人。”
“紅眼病真可怕,看到别人紅了就開始造謠,有這精力不如多提升自己。”
“我都不敢說話了以後,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在網上罵我。”
“你又不是名人,好端端罵你做什麼,人家可看不上你,哈哈哈哈~”
幾人的聲音在教授到來後安靜下來,于雨靈課堂上向來活潑,今天一反常态,安靜地上完課就背着包走了,低着腦袋快速穿過走廊人群,消失在衆人視野中。
回了宿舍,念棠剛出電梯,就看到于雨靈推着行李箱離開宿舍。
兩人在狹窄的走道裡對視,于雨靈眼神空洞,幾秒鐘後,繼續低着頭走路。
在剛剛那幾秒中,念棠感受到了一種絕望,直覺告訴她,她不是那個“霸淩者”,但她為什麼不解釋呢?就這麼任由髒水潑到自己身上嗎?
陸萦夕是一周後回學校的,剛到教室就被一群同學圍上,關心她的情況,還有送小禮物的,她很感動,一一收下,直到快上課了,那些人才散去。
她整理着桌子上的小禮物說:“念棠,你不知道,我這一星期有多難熬。”
“你辛苦了,”念棠見到她能繼續回學校也很開心,“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們永遠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