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的反應被他都看在眼裡，面上透露的緊張揭示了她此刻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念棠問。

“這輛車應該就是引人注意的，夏阿姨應該從後門進去了。”

前方的車啟動，他們跟着交警的指引離開了擁擠路段。

回到家，姥姥剛做好午飯，電視正在播放一部家庭倫理劇，念棠之前陪着姥姥看了幾集，真假千金的梗，永遠有受衆。

她猶豫一會兒，拿起遙控器換台，每個頻道切換，最後停在了平城本地新聞頻道，主持人正在播報氣象台發出的高溫預警，提醒廣大市民出行注意防曬防暑。

沒有政府大院前面的事情，也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公開報道呢。

吃午飯時，念棠心不在焉，姥姥擔心她是因為天氣熱不舒服，從冰箱裡端來冰鎮綠豆湯。

以前每年夏天，姥姥都會做綠豆湯喝，念棠每次能喝一大碗。

姥姥問：“最近...你媽媽那邊聯系你了嗎？”

念棠喝完一口綠豆湯說：“沒有。”

“她工作是比較忙的，很多時候抽不出空來。”

“嗯，知道。”

姥姥許惠在還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念棠沒什麼心情的份上，也就閉嘴了，提起别的事情。

“暑假姥姥要回南城一趟，”

“不是說好暑假就不回去了，在平城待着嗎？前段時間剛交了半年的租金。”

“所以這次我自己回去，你住在這裡吧。萬一夏仲有事找你，也好見到你，是不是？”姥姥說，“村委會聯系我說老房子要拆遷，我回去看看什麼個情況。”

念棠知道姥姥現在是想修複她們之間的關系，所以總是将她往夏仲那邊推，但是面對姥姥，她很難說出拒絕的話。

“我擔心你的身體，我和你一起回去不好嗎？”

“這邊夏天有點潮濕，空兩個月沒人住很容易發潮發黴的。”姥姥說，“你就聽姥姥的，乖乖住在這邊。”

“好吧。”

“你那個男朋友是平城人嗎？”

“是。”

“那你暑假也不孤單了，有他陪着你，我也能放心回去。”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會很久嗎？”

姥姥笑道：“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離不開父母的小孩一樣，夏天雨水多，你守着這邊的房子，我守着老家的房子，至少也要一個多月才回來。”

“好吧。”

回到房間，念棠在手機上搜索平城政府門前的信息，果然找到了不少現場視頻，最新的是五分鐘前發的，門前的群衆依然在，看這架勢，不等到夏仲不罷休。

她又在電腦上搜索夏仲最近的行程動态，慢慢了解事情情況。

平城有塊地要開發為生态公園，需要拆遷部分村落，但引起了當地居民的不滿，集結起來到政府門口反抗。

網上隻能看到披露的部分消息，無法了解全部情況，她在社交軟件上輸入關鍵詞，看到了幾條讨論帖，底下評論寥寥無幾，似乎網上并不關注這件事情。

看了一會兒，她放下手機，說好的互不打擾，她自己怎麼還放不下？

桓樂丞發信息纏着她晚上出門吃燒烤，她說想去萬林街道，他問是不是想故地重遊，她回隻是因為那邊的小龍蝦最好吃。

【桓樂丞：......行吧】

【念棠：當然和你吃是最最好吃的。】

【桓樂丞：晚上七點半，等着哥去接你。】

他又開心了。

*

時隔一年，再次來到萬林街道吃小龍蝦，念棠對面的人從陳平換成了桓樂丞。

桓樂丞給她剝蝦，弄了一小碗遞給她。

念棠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刷刷手機，看看平城政務官方公衆号有沒有什麼新的信息。

“在擔心什麼？”桓樂丞看出她的憂慮，注意到她緊盯手機的眼神，

“沒什麼。”

“在想白天的事情？”

他總是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念棠點頭。

“放心，夏阿姨久經沙場，這點小事不會影響到她的。”

“可是我看那些人很激動。”

“再激動也不會真的傷害夏阿姨的，”桓樂丞說，“所以你其實挺關心她的？”

念棠立刻否認：“沒有，我隻是...隻是好奇而已，第一次現場遇到這種事情。”

桓樂丞沒拆穿她，拿出紙巾擦去她嘴角的紅油，“你知道你為什麼朋友不多嗎？”

念棠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你總是把自己包裹起來，别人想靠近也會覺得你拒人于千裡之外。”

“不對啊，那我和我舍友關系很好，和聞盡霜她們也挺好。”念棠反駁道。

“那以前呢？你以前就沒有長期性朋友嗎？都是年抛型的朋友吧？”桓樂丞說，“等大學畢業，你和你舍友應該也就不怎麼聯系了吧？”

念棠沉默，從小到大，她身邊不缺好友，但确實是分班或者升學後就慢慢減少聯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