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聽後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道:“府中這麼多丫鬟,娘子為何偏偏選中奴婢?”
陳意堇眉頭輕挑,心道,真是個聰明又勇敢姑娘,怕被利用而選擇直接問出口。陳意堇一邊慢慢走到杏兒面前,一邊道,“你這樣問不怕惹我生氣嗎?”
“奴婢不怕,娘子要我,說明我現在還有點用處。隻是奴婢想要娘子明示,這樣我才能更好地伺候娘子。”
“杏兒,你不是家生子,而是幾年前陳家新蓋了府才從牙人那買來的丫頭,是嗎?”
“是。”
“你行事規矩,從進門頭都沒擡一下。而且辦事利落,會認字寫字,連藥單都能謄寫回來,分字不差。剛剛我說把你要過來,你的表情沒變好像早就預料到一樣。所以你或者你家人以前一定在高戶做工,但是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才不得不回到牙人那邊重新找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杏兒聽了陳意堇一番話後,心頭一緊,身上的汗水險些浸透裡衣,她本想問娘子要自己做什麼事,沒想到娘子竟将自己的來曆猜地大差不差。當即跪下,以頭觸地,再也不敢試探,和盤托出道:“娘子說的不錯,奴婢和奴婢娘以前是侯府的下人。奴婢娘本是主子眼前的人,替主子做事,但是被奸人所害一家子都被趕出了侯府。奴婢娘自此生了病,奴婢這才回到牙子那再被陳府買走。”
陳意堇聽罷,将杏兒叫起來,随後讓她擡起頭來,望向杏兒的眼睛,道:“不管你之前在哪,我隻問當下。幫你報仇不敢說,保你娘治病,保你日後無憂,你可願意來我跟前伺候?”
杏兒看着娘子的眼睛,一下子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之前侯府夫人的影子,又看到了她家人被冤趕出侯府的那天。于是緊攥雙拳,下定決心道:“娘子,奴婢願意,請娘子盡管吩咐。”
陳意堇揚起嘴角,對着杏兒輕聲道:“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和銀朱領同樣份例。不過雖同是一等丫鬟,日後日常之事要聽銀朱安排,如有其他的事我會另行通知你。你先下去換身行頭,一會随我去參加賞花宴。”杏兒點了點頭福了福身,退至屋外。
銀朱見杏兒出了屋門,趕緊叫上身邊丫頭傳早膳,便進屋伺候。
銀朱将早膳一碟碟擺在桌上,才叫娘子來用。
陳意堇被丫鬟服侍用巾子擦了手,坐到桌前,揮手屏退其他人,随後對着銀朱也不拐彎抹角,道:“杏兒被提成一等丫鬟,一會你通知一下院裡的人。”
銀朱愣了愣,才應了聲:“是。”
陳意堇知道這事沒有和銀朱提前說,銀朱難免會有些驚訝甚至是難以接受,畢竟以前院子裡隻有她一個一等丫鬟,大小事宜都有她來掌管。于是陳意堇放下筷子,轉身面向銀朱,示意銀朱坐下。
銀朱找了張與娘子離得最近的凳子坐下,聽娘子講話。
陳意堇将銀朱拉近,雙手置于銀朱的腿上,輕輕拍了拍說:“銀朱,我不會忘記這些年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提了杏兒隻是因為有些事情不方便你出面,我需要你在院裡坐鎮,你能理解嗎?”
銀朱真沒想到竟能聽到娘子的解釋,心中感動不已,臉上早已熱淚盈眶,擡手抹了抹眼淚道:“娘子,你不用說,奴婢都知道的。奴婢隻是覺得杏兒年紀小難免會伺候得不周到,而且咱們沒有查過杏兒的底就這般用她,會不會不妥?”
“銀朱放心,我自有辦法知道。你隻要知道杏兒是個好的,日後還需要你們二人協力助我。”
“娘子放心,我曉得的。”
陳意堇繼續進餐,銀朱趕忙站起來替娘子布菜。
一刻鐘後,陳意堇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對銀朱道:“今日賞花宴你留在院中,杏兒會同我去。一會無論前頭發生什麼事,切記不要輕舉妄動,讓院裡的人也安分些。”
銀朱明白,娘子這是讓自己留意今日有哪些人有異動,點了點頭:“是。”
*
春風拂過三月的天,外面早已花紅柳綠,但是空氣中還殘留一絲寒氣,待等到四月才會真正散去。
陳意堇披上淺藍繡花紋披肩,身後跟着已經換上一等丫鬟例服的杏兒,穿過回廊,前往正廳。
陳意安、胡姨娘為了今天搭了這麼大的戲台子,我倒要看看,這場戲你們要怎麼唱。
而失去杏兒這個原書中你的日後助手,你們又要拿什麼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