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聲逼近,旌南樓渾然不知,顫抖着手想去觸碰錢長峰。
被陸恪一把抓住,眨眼間就飛躍至屋頂躲在了屋脊後。
錢府門口圍滿了人,人聲嘈雜,能清楚的聽見他們在議論錢氏的滅門慘案。
不一會,官府的人浩浩蕩蕩的來了,侍衛将整個錢氏包圍的跟鐵桶一樣,一隻蒼蠅也别想飛出去。
旌南樓在屋頂上止不住的顫抖,本以為遇上刺殺一事已是自己倒黴至極,沒想到還能碰上滅門慘案,錢長風大前日還在同自己說話,還說欠自己一個人情,沒想到再見是這樣一幅場景,他的死狀太過詭異,詭異到在旌南樓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阮希面上沒什麼表情,平靜的有些淡漠,“我們怎麼出去。”
“不能直接走嗎?”旌南樓脫口而出,聲音不成調。
阮希用手背碰了碰旌南樓的額頭,“也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陸恪掂了掂懷中的旌南樓,調整了下抱姿,解釋道,“我們被算計了,現在出去就是頭等嫌疑人。”
“那怎麼辦?等夜裡在悄悄翻出去嗎?”旌南樓似是想起了夜探地牢那天陸恪的身手,“你的輕功應該比他們好吧?”
陸恪輕笑,“怎麼?不信任我?”
旌南樓立刻搖頭,“不是,隻是……”
她擔憂的掃視一圈,隻是對方的人太多了,而且包圍的密不透風的,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底下的人就會發現,這次事情可比上次嚴重多了,而且也唯一能救自己的人現在正站在自己身邊呢。
“你怎麼不問問我?”阮希雙手環胸,面色不虞。
“你的身手這麼好,肯定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去的。”旌南樓對阮希有種莫名的信任。
“行吧,看在你嘴這麼甜的份上,這次先饒過你。”
三人靜靜趴在屋頂上,等待天黑,但是天不随人願。
正下方的院子中傳來官兵的聲音,“大人,搜過了,錢氏上下三百餘口人,無一生還,不過……”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宋大人的聲音,今日的聲音到是要比前幾日聽着威嚴許多。
“搜尋到四具屍體,樣貌損毀嚴重,看其身上的着裝大緻能判斷是錢家次子及其院中伺候的下人們。”
“知道了,此事不必張揚,管好你的嘴。”
聽完牆腳,旌南樓将昂起的腦袋縮回來,在心中嘀咕。
隻有這四人不辨容貌,這怎麼想都有問題,宋大人竟然不繼續查,還要讓手下閉嘴,難道他知道些什麼?
邊上阮希冷哼一聲,見旌南樓扭頭看她,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下一秒,方才彙報的那個官兵就被抹了脖子。
宋大人面無表情拿着手帕擦拭完沒有沾染任何血迹的手後,招了招手,立刻有兩人從暗中出現,手法娴熟的破壞官兵的面容後丢入錢氏的主院中。
旌南樓雙手捂住嘴,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心如鐘鼓,好半晌都恢複不了。
宋大人似有所覺,擡頭看向旌南樓等人所在的方向。
旌南樓趕緊趴好,一動也不敢動。
天色昏暗,視野并不清晰,錢府内并未點燈,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下。
旌南樓心中似有萬蟻啃咬,難耐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宋大人的聲音在錢府門口方位響起,旌南樓緊繃的身體有一瞬間的松懈,下一秒更加緊繃起來。
直覺告訴自己,宋大人依舊站在原地沒動。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如芒在背的視線終于撤離,宋大人提着一盞血紅的燈籠,踏出府門,不一會便聽見了車軸滾動的聲響。
旌南樓這才徹底松懈一下,肌肉一下子脫離緊繃的狀态有些不适應,背上竟然抽筋了。
痛呼在旌南樓的嘴邊溜了一群又給咽回去了。
陸恪立刻意識到了旌南樓的異常,輕聲詢問:“怎麼了?”
“背抽筋了……”
陸恪輕揉着她肩膀,慢慢的将她的筋抻直,好半晌,抽動的筋脈終于平緩,疼痛感散去,背上溫熱的觸感便變得格外清晰,旌南樓的身體瞬間僵硬。
察覺到手下軀體的變動,陸恪下意識擡眸,想捕捉旌南樓臉上的神色,卻忘了此刻并無光源,他抿了抿唇,“還是不舒服嗎?”
“沒……已經好了。”
陸恪收回手,心底泛上遺憾的情緒。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愣了一瞬,搓了搓手指,溫熱的觸感像是附着在之間,久久不散。
“你們在磨蹭什麼?人都走光了,我們也快走!”阮希略帶着急的聲音在鑽入耳朵,旌南樓甩了甩頭,将旖旎的想法甩出腦袋後,扯了扯了陸恪的衣袖。
陸恪沉默不語,攬上自己的腰間,下一秒,身體便騰空而起,眨眼間就到了阮希的院内。
阮希跟在身後匆匆趕來,“你這速度可以啊!我差點沒跟上。”
還沒等三人喘口氣,阮府内亮起了火光,鬧哄哄的聲音傳來。
旌南樓暗道不好,“方才錢府内怕是還有宋大人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