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南樓心中一驚,手上差點沒拿穩,她迅速打開木盒子,裡面放着一張泛黃的紙。
攤開,上面的字體猶如鬼畫符,根本看不懂。
“南樓!”陸恪壓低聲音提醒道。
旌南樓迅速将疊好的紙放進木盒,将木盒重新嵌回暗格,在她起身的瞬間,門打開了。
旌南樓迅速轉身,抱胸裝作随意看看的模樣。
柳昔将茶水放至桌上,“奴家的房内沒什麼好看的,肯定比不上今小姐。”
“不會啊,柳公子的床簾用的是最好的絲綢,一匹萬金,彌足珍貴。”
“不過是達官貴人打賞的物件罷了,今小姐若是喜歡,我叫紅爹爹拿給你,用作賞玩。”
“不必,這些布料她家中多的是。”陸恪臉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出言嘲諷道。
旌南樓扯了扯陸恪的袖子,“不用了,柳公子自己留着賞玩吧,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兩人離開,柳昔掃視一圈,确認周圍沒有人後,關上了房門,走到梳妝台前蹲下,修長的手在桌底一按,一個盒子掉出,他打開盒子,将紙取出,映照在燭火之上,一個模糊的手指印出現在紙張上,他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此刻旌南樓和陸恪行走在回阮府的路上。
陸恪難得的有些沉默寡言。
旌南樓偷瞄了好幾次陸恪,每次想開口,最後都咽回去了,就這樣兩人沉默的回到了阮府。
隔着一條街,旌南樓看見阮希遠遠的朝自己招手。
她手擡到一半瞥見陸恪的冷臉又縮了回來,終于鼓足了勇氣,将藏了一路的問題問出口,“你怎麼了?從柳葉汀出來就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嗯?你從哪看出我不開心的?”陸恪扭頭看旌南樓,嘴角依舊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的微笑是死的。”旌南樓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死的?”陸恪反複在口中咀嚼這兩個字,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詞。
旌南樓點點頭,“雖然你一直在笑,但是每種笑表達的含義不同,很多時候你的笑像是固定的一成不變的死水,就像現在一樣,你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笑的。”
陸恪嘴邊的弧度慢慢降落,最後整個嘴角呈現下沉的狀态。
他的眼中閃着旌南樓看不懂的光芒,忽的,他笑了,此刻的笑容張揚肆意濃烈,襯的整張臉多了幾分生機和豔麗,他的姝色完全不輸于甚至可以說是勝于柳昔特意打扮過的豔麗。
旌南樓呆呆的看着,一下子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陸恪嘴邊挂着明媚的笑容,“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
旌南樓感覺自己的背後陰風陣陣,不由的從陸恪的絕色容顔中醒悟,“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笑,不開心也可以表達出來,雖然旁人不一定會理解,但是總比憋在心裡要好,人是會被情緒憋壞的。”
對上旌南樓真摯的雙眸,陸恪豔麗的笑像是開到極緻的花朵,迅速枯萎掉落,他扯了扯嘴角,摩挲着手心的飛镖,垂眸沉默了片刻後,終于開口,“那個柳昔對你圖謀不軌,你想接受他的示好。”
旌南樓:“!他是這個意思嗎?這不是維持客官的手段嗎?”
陸恪突然笑了,“是,是維持客官的手段,是我理解有誤。”
說完大步向前走,看自己沒跟上來,甚至還回頭朝自己招了招手。
旌南樓一頭霧水,他的情緒怎麼跟夏日的天氣似的,說變就變,剛剛自己是說了什麼安慰他的話嗎?怎麼突然情緒就好了,奇奇怪怪的。
她一邊想着一邊跟上陸恪的腳步,兩人相繼回到阮府。
日子一轉眼走了七日,旌南樓如往常一般來到柳葉汀,發覺今日的人超乎尋常的多,不禁湊到旁邊的人群中詢問,“今日是有什麼特别的活動嗎?怎麼人如此之多?”
被問的那人隻覺得旌南樓有些眼熟,看了她好幾眼,仍舊沒認出來,“今日是柳公子每月一日的彈奏舞池,今日隻要出得起價格,柳公子就會彈奏出價之人要求的曲目。”
旁邊已女子湊上來,接着道:“姑娘是第一次來吧,這運氣是真真好,頭次來就遇見柳公子的彈奏,可大飽眼福了。”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
“柳公子來了!”
“柳公子看我!”
尖叫聲和嘈雜聲不絕于耳。
柳昔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旌南樓,他朝着她的方向微微颔首,琴弦撥動,人群瞬間安靜。
不過安靜了片刻,尖叫聲和嘈雜聲差點将屋頂掀翻。
“柳公子!”
“來人快救救柳公子!”
“柳公子怎麼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