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會客廳内，夏油傑饒有興緻的看着一把茶壺用其他茶壺泡茶，一旁還有茶杯托舉着其他茶杯在旁等待的畫面。

花子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換回看新奇事物的夏油傑視線，直截了當的問道：“這次找我幹嗎？”

看出了花子的忍耐限度，夏油傑終于不再賣關子，慢條斯理的接過啜香遞來的茶杯，還對它說了聲感謝，随後呡了口茶說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一起改變這個罪惡的世界。”

花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一臉看中二病的表情，她還以為就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同學才會說出這種羞恥的詞語，不過想想也是，夏油傑好像也沒比她大幾歲。

“我能問問，你想怎麼改變這個罪惡的世界嗎？”說到罪惡兩字時，花子沒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

夏油傑端着茶杯像是沒看到花子的忍俊不禁，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下沉，問出了一句讓她再也笑不出來的話：“你不覺得無知的普通人很愚蠢嗎，如同未開化的猴子一般，怪胎小姐。”

怪胎小姐這個稱呼，最早出現在還沒遇到上清童子之前的小學一年級。因為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到的東西，再加上膽子小，那個時候的她總是動不動的被醜東西吓哭，久而久之，周圍的小朋友就不願再和她一起玩耍。

也是那個時候，就有熊孩子跳出來嘲笑她是個怪胎，不光愛哭，還會毫無預兆的發瘋。

從有記憶起，花子就知道自己與常人的不同，所以她沒試圖解釋，隻是将自己封閉起來，索性不久後就遇到了她的第一個式神東倉。

有了東倉的陪伴，她更不需要其他朋友，東倉會在她不開心的時候給她跳舞講笑話，在她餓肚子的時候找來各種小零食。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雖有心酸，但更多的也是東倉帶給她的快樂。

與夏油傑預計的不同，花子隻是在聽到那個稱呼的瞬間神色冷淡了一分，随後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面容也恢複到了稀松平常，甚至仔細觀察還會發現，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分明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還好吧，我很少會思考人類的進化史，更沒興趣研究其他人的想法。”上清童子曾經倒是有一陣子研究過人類社會心理學，也給她講過人類的愚笨，但這并不足以成為代表他們就被别人高上一頭，畢竟花子自身還沒脫離人類範圍，也不覺得就比别人聰明什麼。

夏油傑也沒指望一句話就将花子說服，想挑起她對普通人類的憎惡也不見效，便放下手中的水杯，給她講起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身世。

聽完以後，花子沉默片刻，擡頭看向對面的男生，“你就沒想過換一種方法嗎？這個社會有法律，有執法機關。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人類本身就是個矛盾體，光是殺掉普通人類就能達到你的預期嗎？到時候可能咒靈确實沒有了，但你又怎麼保證不會出現新的什麼東西，這個世界萬物平衡，有陽便有陰。恕我直言，你的想法和計劃幼稚的可笑。”

在她看來，夏油傑應該是個疾惡如仇，黑白分明的人，正因為他的道德感太強，又沒得到正确引導，這才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她自認為不過是個混吃等死，不求上進的人。她很滿意自己現如今的生活，雖然嘴上說着夏油傑的想法可笑，但她卻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一天，夏油傑口中的人類傷及到神社中的大家，她肯定會比夏油傑還要瘋狂。

不過那隻存在于假設之中，她不會将所有威脅掐滅在搖籃之中。

室内一時安靜的隻剩下注春倒茶的聲音，兩人視線在空中交會，互不相讓的對視着，最終還是夏油傑退讓一步，恢複到平日裡笑眯眯的樣子，“很遺憾，不過我随時歡迎你的加入。”

“感謝你的賞識，但在那之前，還請先把我的傭金結算清楚。”

看到花子三句不離錢，夏油傑忍不住的低聲笑了出來，并保證道：“放心吧，這次不會再騙你，連本帶利一分不少的都給你，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拜托談不上，你出錢，我出力而已。”

眼看談不上感情，夏油傑也就隻能公事公辦的說出了自己這次來的次要目的。

“我的結界術可是獨門秘籍，你不會以為戴頂高帽就能免費拿走吧。”

這人開口就想要她結界術的修煉方法，花子都想敲開他腦袋看看，是怎麼有勇氣觍着臉開口直接要的。

“你知道盤星教嗎？”

“略有耳聞。”

“我可以每年給你盤星教百分之五的年利潤。”此時的夏油傑還并沒有完全掌控盤星教，不過這并不妨礙将對方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在這裡開始給花子畫餅。

花子雖然窮，但還沒到了窮紅眼的地步。知道盤星教不是什麼正經東西，自然不會答應對方的交換條件。

最終兩人沒說成一件事情，算是不歡而散。

站在神社大門前，臨走前的夏油傑才想起自己懷中一隻揣着的小東西，将它遞到花子面前，神色柔和的說道：“這是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起制作的娃娃，說是送給你的禮物。”

聽說是那兩個小姑娘送的，花子這才接過這個醜的出奇的小東西，“替我謝謝她們，這個娃娃……我很喜歡。”昧着良心果然不容易說出口，不過這抽象到離譜的東西，仔細看，還真有一分醜萌。

神社内徹底安靜下來，已經是日落西山。

吃飽喝足的花子終于空出時間來解決順發的問題。

“你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身體的變化，然後在腦海中想象曾經的模樣，心底默念變小，變小……”

雖然不會變化之術，但不妨礙花子調研了會的妖怪們，最終大家總結出來的訣竅就是，想就好了。

可這傻狗在這個時候卡了殼，閉着眼憋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坐在旁邊看夠了熱鬧的上清童子，終于大發慈悲的開口提點：“我曾經說過，順發雖然是靈體，卻并非它一隻狗的靈魂所變，這其中包含了數之不盡的殘缺靈魂，是所有狗的執念融合成了現如今的身體。隻是恰巧順發的魂體最完整，執念最強，所以才會作為主導出現在你面前。”

這話早在最開始的時候，上清童子就和她說過，可這和現在變不回去有什麼直接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