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雲的話剛一說完,韓文柏就看到舒錦繡臉色冷了兩分,再看舒遠星則是一副“有瓜?讓我吃一口!”的模樣,那雙突然亮起來的眼睛讓他變得可愛了起來,韓文柏想到看過的評論裡的那一條“想rua”,心裡也很想擡手摸一摸舒遠星的頭和他不存在的尾巴。
他雖然不知道方鴻雲為什麼突然攻擊性這麼強,但這攻擊對他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他神色平靜地回答:“有遇到過,不過我們你們既然聽說過我們家喜歡乖的,那麼應該也聽說過,我們韓家的人對待感情非常專一。”
但凡知道韓家的,也都知道韓家無論男女,一生一世都隻有一個配偶,不說遠的,韓文柏的父親這一代隻有他一個,就是因為韓文柏的祖母天生體弱,在生下韓重沒多久後就因病去世了,之後未曾再娶。甚至外頭有傳言,韓重十八歲接管了韓氏後,沒兩個月其父就病故,是因為思妻成疾,并且很多人對這個傳言持相信的态度。
舒錦繡也是信的,因為方家與韓家有交往,所以她跟着丈夫去過韓家,那時候雖然韓老爺子已經不在,可韓家的一些陳設一眼就能看得出年代久遠,韓夫人說,那是婆婆在世時布置的,甚至韓家主宅裡那一院子的百合花,也是韓老夫人懷韓重那一年時,韓老爺子親手為妻子種下的,因為韓老夫人生前最愛的就是百合花。
她想到這裡,心裡有那麼一點傾向于韓文柏了,畢竟,舒遠星這樣的性格,有人護着他寵着他,比起讓他去護着别人,顯然前者對他更好。
可她這樣想,不代表她就同意了韓文柏追求自己的兒子了,因為歹竹出好筍,可好竹更有可能出歹筍,她不能用前人的事迹去評判後人的品性。
舒錦繡說:“戀愛的事情你們年輕人自己做主就可以了,你喜歡星星,想要去追求她,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但如果星星不喜歡你,我希望文柏你能看在我們兩家的交情上,不要強迫星星。”
他們韓家雖然專一,可專一也容易出偏執狂。
韓文柏笑着點頭:“那是肯定的,我這人講究個你情我願,而且我不至于沒魅力到要靠強迫才能追到人吧。”
這自嘲把舒錦繡逗得笑了。她轉頭想問舒遠星有沒有喜歡的人時,想到方鴻雲說到舒遠星與高誠分手的事,硬生生改了口:“你與高誠是怎麼回事?”她記得舒遠星被他們認回來的時候高誠還處在追求階段,怎麼才幾個月時間,兩人不僅在一起了,還分手了呢。
舒遠星不知道要怎麼說起自己的這段感情。他重獲新生後就把高誠送進了監獄,之後很多天他都沒有去想過這個人。别人如果知道定要說他無情冷漠,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上輩子高誠是将他逼到絕境從而造成他死亡的兇手之一。他以愛的名義,将自己一步一步地引入深淵而不自知,還以為爸爸去世後,還有人愛着自己,所以自己也傾盡身心地愛。
他對那個躲在背後,哪怕到他死都沒露面的仇人的恨意,都沒有對高誠來得深,因為恨是需要愛轉化的,沒有愛就不會有恨。
方鴻雲似乎看出他的為難,代他出聲:“那高誠我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是真的喜歡星星,後來證明是真的,他在星星的酒裡下藥。”
舒遠星擡頭看向了方鴻雲。他沒告訴過方鴻雲自己與高誠分手的真正原因,所以方鴻雲應該是不知道高誠給自己下藥的事的。
方鴻雲知道他在想什麼,坦誠地說:“你不肯說分手的理由,我有些擔心,怕他糾纏你,就找人查了一下,這才知道他追求你果然另有目的。”
韓文柏說:“那我倒是應該謝謝他,給了我一個認識星星的機會。”
舒遠星張了張口,想說“你怎麼能叫我星星,我們又不熟”,可想着韓文柏是自己親口承認的恩人,自己要是這麼說他說不定會引起兩人的疑心,于是把話又吞了回去。
韓文柏始終留了一縷餘光注意着他,見他看着自己張口又合上,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對自己趁機喊他昵稱的行為不滿了。但他心裡并不真的感謝高誠,因為他極為厭惡這種給人下藥的下作手段,還是給自己的男朋友下藥,尤其想到那一晚舒遠星被藥物影響後的樣子,顯然份量下得不少,這要是舒遠星意志力不強,或者及時發現從而逃出來,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他默默記下了高誠這個名字。
舒錦繡對這事完全不知,隔了一會兒才理清其中的順序:“那高誠現在在哪裡?”
舒遠星簡略地說:“我報警了,所以現在在監獄裡。”
“那就好,那就好。”舒錦繡心有餘悸地叮囑:“下次你談戀愛一定要謹慎一點,至少得找個知根知底的,不然要是再遇到個像高誠這樣的……”
韓文柏趁機插話:“那跟我談吧星星,錦繡嬸嬸可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
舒錦繡被他這厚臉皮的話說得一時無言,她是見過韓文柏還被抱在手裡的嬰兒模樣,可“從小看着長大的”這句話含水量就太高了,她有時候一兩年都未必見過韓文柏一次呢,尤其他去打了職業賽後,一直到今天才見着一回。
舒錦繡不好直接說韓文柏厚臉皮,方鴻雲是不怕的。他說:“你見星星一面就喜歡上了,也未必多可靠,萬一也是别有居心呢?星星,正好放假,哥哥帶你去認識幾個朋友。”
舒遠星正不知道要怎麼回韓文柏的話,趕緊乖巧點頭:“好哦,我也想見見哥哥的朋友。”
他是真的想進入到方鴻雲的圈子裡,甚至想對方鴻雲好。
韓文柏不受打擊,換了個話題問:“星星喜歡打遊戲嗎?我玩遊戲很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