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長一段時間裡,舒遠星覺得,自己是個不配得到愛的人,因為他以為的愛人,結果是為了錢裝出來的深情;他滿心期待的親情,隻有冷漠和厭棄;友情也因他沉迷練技未有深交,泛泛之交倒是不少。
他覺得自己是個無趣的人,每日與音樂作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琴技是有長進,可人情世故什麼都不懂。上輩子被欺騙後,他試着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但那時候的世界,對他已經十分地不友好了。
重生後,當面或不當面的,韓文柏跟他告白了無數次,隻今天上午,就說了好多次。他從一開始的懷疑韓文柏别有目的,到慢慢地覺得他或許對自己确實有一些心動,及至此刻聽到他說“我是吃醋”,舒遠星想:或許,我應該更大膽一些。
他說:“我還不能辭職。”
舒遠星并不覺得依靠别人,或者找别人幫忙是件羞恥的事情,因為人脈也是個人能力的一種表現,何況韓文柏是主動送上來要幫他忙的,而且,人不是萬能的,總有一些方面不擅長甚至完全不會。
隻是,報仇的話,他覺得隻有自己動手才會有快感。
可他的話一出口,韓文柏就扁着嘴,耷拉着頭,委委屈屈地說:“我沒有要你辭職,我是怕那個老男人借着工作的緣由騷擾你,是擔心你。”
舒遠星看他這副樣子莫名心軟,但他很堅定:“他不敢的,你都在他面前說我是你老婆了。商人最懂得趨利避害了,他不至于因為一點色心得罪你這個韓家大少爺。”
“那可說不定。”韓文柏說:“有的人色膽包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舒遠星知道這人又在逗自己了,但話确實不錯。人性是複雜的,人心也是易變的,所以他不敢否定說朱有錦不是這樣的人。
他思考了一下,開始哄人:“那我盡量躲着他,并且随時保持跟你聯系。”
韓文柏見好就收,說下班來接,一直把舒遠星送進電梯。
舒遠星一踏進公司的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很多人在看他,還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可當他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他們又不說了,但也沒有避開,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幾次之後他問:“發生什麼事了嗎?與我有關?”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他最熟的直播小助理小藝被推了出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問:“星星,你真的跟韓少爺領證了嗎?”
舒遠星是有些訝然的,他看了眼手機,發現時間距離他與韓文柏領證過去了才不到2小時,可這些人為什麼會知道?
他想起從民政局出來沒10分鐘就接到了方鴻雲的電話,心裡有了猜測,但還是問:“你們怎麼知道的?”
小藝說:“韓少發微博了,都上熱搜了。”
舒遠星沒有登錄微博去驗證,因為以韓文柏的性格,這确實是他做得出來的事,他當時還以為韓文柏拍照是發朋友圈。
看着大家期待地看着自己,舒遠星點頭:“我們是領證了,今天有點倉促,明天給大家帶喜糖。”
所有人沒有注意到他在說到喜糖的時候臉上浮現的羞赧,他們圍攏過來,說着祝福的話,可臉上的表情卻不都一樣,有真心祝福的,有羨慕的,也有妒忌和鄙夷的。
舒遠星并沒有注意到,他有些應付不來這種熱鬧的場面,他們有的人好奇他是怎麼跟韓文柏那麼有錢的豪門公子認識的;有的人想要知道他跟韓文柏的戀愛曆程;有的人則問他們是真心相愛嗎?
舒遠星看向問話的人,那人臉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好似随口一問,可這話一問出來很多人就都把目光轉向了那人。
他一直都知道,這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惡,素未謀面的兩個人,隻因對方心情不好,可能就要對另一個人惡語相向,更嚴重的可能會行兇,更何況他們這些本身就為了追名逐利而聚在這裡的人。
舒遠星并不生氣。他裝作不懂對方問這話的目的,笑着回答說:“我與文柏哥當然是真心喜歡彼此的,不互相喜歡怎麼能結婚呢。”
有人不信:“可之前也沒聽你說起啊,你還說過你單身。”
舒遠星說:“其實文柏哥很早之前就說喜歡我了,我拒絕了很多次,畢竟你們也知道的,他那麼優秀,家裡那麼有錢,而我隻是個普通人,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前幾天我跟老闆吃飯被文柏哥知道了,他吃醋了不說,還差點把老闆打一頓,我就相信他是真的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