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滅天來:“……所以他甯可找我,都不找你。”
“阿嚏。”玄業拉拉自己兜帽,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背後涼涼的,該不是他偷偷給襲滅天來前輩寫信被師父發現了吧?不對,要是師父發現肯定直接寫信來教訓他了,那是誰?
玄業掐指一算。算不出來。
那就不算了。他繼續拿起紙筆、擡頭尋找摩诃孽的身影,老老實實繼續寫他的佛狂觀察日記。好運的是,摩诃孽并沒有走遠,玄業擡頭恰好捕捉到他的剪影,抱着記事的書冊追上。
再跟前一段距離,就見名劍絕世皇劍孤臣帶着佛劍分說和風僧似是要往哪去。
狹路相逢。
玄業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妙感,随即摩诃孽一句“冤家路窄”、名劍絕世一句“确實”,五人便一言不合就開打,完全證實了玄業的不妙感。不對,不止五人,橫插一名傲劍千秋,這是六人大混戰了。
但五打不過一,就是另一個丢人故事了。
玄業想幫忙、又硬生生止住腳步。
若現在出去便是明了與佛狂為敵,與自己探究佛狂真實目的的想法截然相反,但是、
但是……他想,他修行的本心為何、如今跟在佛狂身後是為何?他是想究其目的來解決事情,而非眼看同道落難,自己卻視若無睹。倘若為了如願的結果而舍棄自己去做的原因,便是本末倒置了。
玄業明悟,也不再躲在樹後,反是直接出手、從後方襲向摩诃孽。
珠串斷裂,白玉菩提附着金色梵文作散珠,直擊摩诃孽。卻被對方輕易擋下,目光交彙間,玄業聽到一聲歎息,望見摩诃孽惋惜的眼。
無言語交流,玄業卻讀懂對方眼中惋惜為何。為他最終還是決定與其對立。
然而,他又何曾做過靈雲寺之外的選擇呢?
玄業盤坐原地,手作輪//法//輪//印,足下金色曼荼羅佛光大作。是言:“十番顯見,七處征心,化二十五圓通,鎮五陰五濁,顯無上妙法。”
頓時周遭時空一滞,無形旋渦出現在兩人之間,摩诃孽神色驟變。
“舍身隻為困住孽,該道禅師性善,還是愚善?”
玄業不為所動,也不理會名劍絕世喊自己的聲音,手轉法界定印,阖目默誦經文。無形囚籠籠罩他與摩诃孽兩人,在摩诃孽以佛珠行刀勢,強行殺他破開結界時,術法已成。
樹木荒野的景色仿佛被無形之手抹去,隻餘無盡虛空中他與摩诃孽兩人。
虛空中,第一聲鐘被敲響;一無所有的空中誕生了星。玄業與摩诃孽在星辰中相對而坐。
摩诃孽歎:“與孽為敵,非智者所為。”
玄業回應:“坐視不理,非善者應為。”
摩诃孽問:“一無所知的善,又真是善嗎?可知,善行從另一個面看,也是惡行的一種。”
玄業面容肅穆:“能為而不為,漠視他人之難。如此長久,豈能心安?”
摩诃孽卻道:“所以禅師心安的代價,便是強求他人放下滅族仇恨。如此之善着實淺薄。原來渡生之劍的護道者,也會被冠冕堂皇的表相所欺騙。看來是孽對渡生之劍的護道者期望過高了。
佛門之内,果真一丘之貉。”
玄業搖頭,他坦然道:“我所為不為其他,隻為私心。風僧是我同修、聖行者是同道、名劍絕世是靈雲寺大師兄,我隻是有一點偏心。”
禅師坦然私心,倒是摩诃孽一愣。随即一聲歎。
“禅師,你不該入這一局,卻偏是你會入這一局。”
大名鼎鼎的如來狂人起身,他知曉隻有等禅師無法維持異境的存在才會将兩人一同放出,若是直接在此地殺了禅師便真的出不去了。然而初見時他便察覺,再見之時渡生之劍離身,禅師的異常也逐漸暴露。若非武神出手阻礙,他當時就想探查清楚。
現今,涅槃之境,隻有他們兩人。
摩诃孽在青年錯愕的目光中徒手伸進對方的心口處、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