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跟着摩诃孽往村落布施，玄業終于沒忍住，問出那個困擾已久的問題：“為什麼你每次幹好事都要留佛聖的名号呢？”

傳聞中佛狂小肚雞腸與佛聖不合，是死對頭。

但就玄業親眼所見，佛狂并非全然是壞人，佛聖身上也另有秘密。他們的對立隻關乎鷹族的立場，而非常理的善惡正邪。其間糾葛過于複雜，玄業不理解，躊躇許久還是選擇向當事人提問。

即便他覺得摩诃孽不一定會告訴他真相。

意外的是摩诃孽竟然應下了。

他沉吟片刻，問玄業：“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故事的開頭是一對師兄弟，師兄聰慧、 師弟愚鈍。許多人說師弟比師兄更有天賦，但在師弟心中，他遠比不上師兄。

那一日，他們偷跑上山遊玩，師弟被蟒邪咬傷，性命危在旦夕。師兄為師弟放盡毒血，卻未料到師弟體質較之常人更弱，失血過多也有性命之危。于是自覺沒保護好師弟的師兄将自己的血輸入師弟體内，挽回了師弟的性命。

不料接受鮮血的師弟意外發現了師兄隐藏的秘密，原來師兄竟然是鷹族之人，入佛門是為壓制血脈内潛藏的殺性。尚且天真的師弟想，隻有他悄悄幫師兄守住這個秘密即可。

兩人相伴成長，越長大，師弟越察覺鷹族之密。在一場綁匪劫村的困境，師兄受佛門教導心懷慈悲、自願舍身渡人，奈何綁匪惡根深重、不受渡化。生死關頭，師弟自造殺業、一人屠殺所有綁匪，師兄解放了其餘受困村民。

然而綁匪雖死，師兄卻因自己心動殺念又讓師弟為自己造殺，痛苦難當，欲自殺、被師弟制止後陷入昏迷。師弟知曉，師兄一心向善，隻是受困于血脈，遂吸納師兄體内魔羅血氣，為師兄擔下鷹族使命。

從此兩人分道揚镳，一者向善修行、一者惡業無數。隻是……假貨終究是假貨。

他失敗了。但這并不是故事的結局。

玄業：“所以你非真正的鷹族之人，因而需要真正的鷹族血脈來繼承所謂的鷹族天命。那個人被你選中的對象，便是名劍絕世。”

摩诃孽露出贊賞的神情：“你很聰明，一點就透。”

玄業皺眉，眼帶不解：“但我還是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選擇這麼做。”

他有很多疑問，但有不知怎麼用言語形容。摩诃孽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懂，摩诃孽做的每一個選擇他都能理解，隻是他不懂為什麼一個互相犧牲的開頭會走到現在這種針鋒相對的地步。

他理解又不理解。

摩诃孽卻笑着說：“若你是孽，經曆孽所經曆的事情。禅師，你會作出與孽相同的選擇。”

他的話語過于笃定，笃定到玄業也無法反駁。若玄業不重情，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

他現在會站在摩诃孽的面前，隻代表摩诃孽說得沒錯。

玄業不理會摩诃孽的話，隻自顧自問：“所以你對名劍絕世的要求是要他承接鷹族天命，”他想了想道，“是滅釋血古煌？”

“自然。”摩诃孽回答：“他是鷹族之人，他的血脈會引導他踏上孽為他鋪墊好的道路。”

可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