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這幾日的氣氛也是煥然一新。
從上到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浮出了些許喜色,尤其是周行之和薛斐,兩人這幾日關系好得蜜裡調油。
一到晚間,薛斐處理完手頭的事,定會拎着一壺酒,讓小廚房備一些下酒菜送到周行之的房間。
兩人從天南地北,聊到朝堂局勢。
“綠櫻姑娘當真救了梅陽縣百姓兩次?”薛斐這幾日在周行之這裡聽了不少關于這位綠櫻姑娘的奇聞。
當真是聞所未聞!
“那當然!”周行之提及綠櫻姑娘,那真是敬佩之詞滔滔不絕。
“說句不怕您笑話的話。”周行之似乎想起了什麼,眼角微微發紅,眉頭緊閉着,皺着一張老臉,因喝了許多酒,臉色微微發紅,頗有些滑稽,但說話聲音卻十分動容,“若是沒有綠櫻姑娘,梅陽縣那次的大疫止不住,還有那次山洪……老夫我早就被罷黜了。”
薛斐觀周行之的神色,也不像是裝模作樣,倒頗有幾分真情實感流露。
但是……
雖然楚陵國上下敬道,薛斐也接觸過不少能掐會算的相師,偶爾國師也會窺得天機,滿朝文武無一不信服。
即使國師暗地裡支持的不是太子,太子對于國師的相術也頗為推崇。
可聽周行之所言,這位綠櫻姑娘的相術似乎過于鬼神莫測了吧。
讓他想到了當朝國師!
薛斐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因綠櫻姑娘醫治好太子,對她也過分推崇了。
周行之所言,大有誇張的說辭。
綠櫻姑娘再厲害,不過是一個精通醫術,又懷有一些詭谲相術的女子而已。
如何與國師比肩?
再說回來,相術一事也不能皆信。
要知道,當朝楚大将軍還覺得相術是微末之流,都不願與國師來往過密。
不過,薛斐一直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敬畏心态,但是他私心裡還是更覺得楚大将軍說得有道理一些。
楚大将軍楚以安曾言:
這天道法則,哪裡是個人能勘破的,要不然也不用邊疆将士誓死保衛國土了!
薛斐想到楚大将軍,心下又被近日太子府瑣事牽挂住了。
又盤了下自己按照國禮備着的物件器皿,有沒有漏缺。
太子對于替陛下迎楚大将軍歸朝一事,可謂是極其上心!
這不,太子自己解毒總共沒幾天,身體還虛着,就趕忙吩咐自己準備迎楚大将軍歸朝一幹事宜。
祁侯也是多番叨擾綠櫻姑娘,詢問太子的身體,能否承受如此辛勞。
幸好綠櫻姑娘說了‘無妨’二字,不然祁侯怕會在三日後楚大将軍歸朝之日,攔在太子府門口,不讓太子出門。
眼下,太子的餘毒已清,身體也逐漸好轉,楚大将軍又班師回朝,當真是喜事連連。
薛斐也覺得,這日子過得比前些日子有盼頭多了,忍不住多喝了一杯酒。
至于周行之,早早喝得不省人事了。
嘴裡還念叨着‘綠櫻姑娘’……
薛斐嫌棄的看了一眼周行之,要不是這些日子他把周行之的性子摸得透透的,知道他是心系綠櫻姑娘能助他加官進爵。
不知道的,還以為周行之肖想綠櫻姑娘呢!
不過,薛斐腦海中浮現出綠櫻姑娘那冷冰冰的樣子,沒來由打了個冷站。
這些日子,綠櫻姑娘雖然對他也算客氣,但他總覺得,這位姑娘不對勁。
說不上來,按道理來說,綠櫻姑娘是世外出塵之人,一副清冷仙子的模樣。
他總覺得……
那雙眼睛發涼,還有點發狠!
薛斐再喝了杯酒壓了壓驚,不敢深想下去了。
他這種小人物,料理好太子府瑣事,完成太子吩咐就好了,旁的不是他能尋思的。
普通人,想太多就會頭腦發懵,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
三日後。
郢都全城百姓圍在城門口,一衆士兵開路,齊刷刷地将百姓隔開,隔出一條寬闊的大路,這條路一直延續到皇城之下。
而太子領着一衆文武百官,靜靜站在城門口。
太子對外稱病已有月餘,如今雖大好,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
“咳咳……”,太子站在城門吹了一會兒風,就開始微微咳嗽。
站在太子身側的祁侯,聽見太子咳嗽,可謂是百爪撓心。
太子這毒才剛解,若是再得了風寒,可了不得了。
“快去看楚以安那小子走哪裡了,回個城磨磨唧唧的,擺什麼譜!”祁侯吩咐身側的人,也沒遮攔,太子聽到了微微皺眉。
“舅舅,楚大将軍是國之棟梁,不可妄議!”太子制止了祁侯對楚大将軍的出言不遜,說完話,又輕咳了一聲。
“知道了!”祁侯回了太子一句,依舊忍不住小聲言語:“這小子當年在自己麾下可沒擺這麼大譜,如今也是出息了。”
還有一句話,祁侯忍住沒說。
若不是陛下忌憚外戚,把自己拘在郢都,不讓他披甲,上戰場殺敵。
哪裡輪得着楚以安這小子撿漏!
如今,竟也能被楚陵國上下尊稱為一聲‘楚大将軍’!
回城還需太子親迎,這般排場,還不說早早滾回郢都!
祁侯心裡還未吐槽完楚以安,就聽見馬蹄滾滾喧嚣聲,伴随着塵土飛揚,城門外遠遠有一隊人馬,領頭人正是楚以安那小子。
楚以安□□騎着棗紅色汗血寶馬,一身玄色铠甲在城門外閃着亮光,身形魁梧,但是全身铠甲,隻見身形魁,看不清容貌,祁侯遠遠看了一眼那小子,别過頭。
祁侯真不願意看見這小子!
毛頭小子一個,年歲又小,根本不懂得收斂鋒芒,不就是打了勝仗歸朝,就這般張揚。
“楚大将軍快到城門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