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利用價值,所以被抛棄了?”時淩舒側頭看着他,“你現在想怎麼辦?”
手指無意識地把玩着葉片,他點點頭,視線聚焦在地面良久,才說道:“不怎麼辦,我的工作不會因為一個人就停下來,一切照常。”
“那有什麼可發愁的。”時淩舒撇撇嘴,“有錢賺不就好了,還看清了她這個人,即沒有她的束縛,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找上你,這不是挺好?”
葉以眼神黯淡下來,轉而嘲諷地笑笑:“我要是隻想要錢就好了。你們三個是一個鍊條,我隻是挂在溫迎身後的一把彈弓而已,她順手了就留,不順手了就扔,我隻是工具,沒有選擇權。”
“你以為,被愛的才是掌握選擇權的人嗎?沒有鍊條可以一直堅固。”她苦笑道,“沒有人的愛是持續不變的,看起來是我在牽頭,但實際的掌舵人卻是雲淮,他的愛一旦轉移,那麼一切都變了。”
“你和溫迎的關系裡,你才是那個主人。”時淩舒仰頭看着他露出些驚訝的臉蛋,笑笑,“誰掌握着愛,誰就是主人。”
“那你呢?”他看向她,“在害怕嗎?”
時淩舒愣了一下,聳聳肩無所謂地挑眉道:“害怕個屁,有沒有人愛我都一樣。”
微風拂過耳側,幾隻麻雀從頭頂飛過,她看了看表,站起身:“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他們要擔心了。”
男人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時淩舒總覺得他看起來沒那麼苦大仇深了,彎彎嘴角,跟在他身後往劇組走去。
“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很勇敢很大膽的人。”走着走着,他突然側過頭嘴角翹起些弧度,“其實你也是個膽小鬼。”
她深吸一口氣:“對,我不敢表達。”
“從你蹩腳的感情線就能看出來。”
“你其實是為了說這個吧!”本來垂着的視線突然擡起來,不滿地盯着他,“導演制片都通過了,還輪得到你來諷刺我。”
“慢慢來吧。”他嘴角的弧度變大了,扭過頭看向前方一臉焦躁的小助理。
遠處的小助理一看到他,趕緊收起臉上的憤怒,快步跑過來,一邊關心一邊歎着氣勸他,時淩舒走在後面看着他們的背影,意料之外的,他是個好人。
回到劇組就去找方靈看新情節,她大概翻了翻,确實和導演說的一樣,戲份并不多,但加上之後情節的确完善了不少。
從頭到尾看完,她就完全接受了這個改動和安排,要走了一份新的劇本回去準備。
将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走,時淩舒回到停車場,透過玻璃窗,她看到裡面的男人正在閉着眼睛休息,于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車門,卻發現上了鎖。
他似乎沒睡着,在聽到響聲的瞬間就睜開眼,沁着水汽的眼睛直直看向時淩舒,開鎖。
“打擾到你了吧。”她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塞進後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東西多,所以才問你能不能送我。”
雲淮笑笑,剛清醒的嗓子還有些沙啞:“跟我也要這麼客氣?真是傷心。”
“我天天對你頤指氣使你就高興了?”她不屑地哼了一聲,帶上車門。
“那我真是巴不得呢。”薄唇勾起,“到那時候,估計我就修成正果了吧。”
時淩舒瞪他一眼,接着就掏出新劇本開始勾勾畫畫。
“今天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因為明天就要換地方了。”時淩舒的心思還放在劇本上,敷衍地一回。
“換地方?”雲淮皺眉道,“這麼快?”
“快嗎?還好吧,已經很慢了,本來進度應該更快的。”她一臉愁容,心裡默默思索着如何诠釋這個場景。
“你就沒有不舍嗎?”
她并沒有聽出男人話裡的不滿,搖搖頭:“拍個劇要換八百個地方呢,哪兒來的不舍。再說了,到哪兒不是這群人,沒區别。”
男人眸子沉了沉,看着她沉浸思考的樣子,默默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打擾她。
到了小區門口,停好車,雲淮手掌直接蓋住劇本,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還帶着一些不爽,挑眉問道:“我在問你,有沒有不舍,這個不舍的對象是我。”
時淩舒的思緒頓時被他打斷,剛要不滿地指控他,一擡頭卻立刻被男人的眼神吸引走了,距離太近了,她頗有些不自在地把腦袋往後抵。
“别忽略我的問題。”另一隻手按在椅背上,眼角一挑,“說出來。”
時淩舒呼吸一滞,太近了,她想逃,可又走不動,激素在身體裡橫沖直撞,腦袋裡亂哄哄的,她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應該想什麼。
他的問題是?不舍 ……怎麼會沒有不舍呢?但是她不想說出來,或者是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