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
雲淮見她關門,立刻投降一般地松開手,勾勾唇角,眼神在黑暗中直直盯着面前一臉不滿的女人。
“明明是我先來的。”時淩舒沒說話,他撇撇嘴接着說,“而且你把我藏在屋子裡什麼意思,我很見不得人?”
“什麼意思你自己不清楚?”時淩舒瞪了他一眼,垂下眼睛緩了一會兒,“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你明天也要上課吧,别耽誤了。”
說完,她就轉身把包扔在晃晃悠悠的小椅子上,嗓子幹得冒煙,随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剛要咕咚咕咚猛灌幾口,卻突然想到明天的工作,隻喝了幾小口。
身後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按開燈,昏暗的燈光下,牆上小小的窗戶上映出男人俊俏的身姿和淡然的臉,時淩舒愣了一下。
“我……我剛才是不是說的不太好?我不是想趕你走,隻是 ……”她扯扯嘴角,擡眼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過來需要很久,現在也很晚了,明天也要工作,你和我都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雲淮聳聳肩,“我隻是在等你解釋給我聽。”
時淩舒一下子擡起頭,遲疑地盯着他,在看到他抽動的嘴角時,三兩步走過去,仰頭生氣地盯着他,卻沒想到這人還得寸進尺,眼睛都笑彎了。
“别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她深吸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上,狠狠打了他一把掌。
笑聲逐漸收回,他把外套脫下,扒拉兩下頭發,歎了一句:“這屋子暖氣還挺好。”
“出乎意料吧。”時淩舒聽懂了他的意思,笑了。
“嗯哼,住得不錯?”他的眼神重新落在女人的頭頂,就連這讓人眼瞎的暗光都變得溫暖起來。
“不錯啊,一天也在這裡呆不了多久,就是個睡覺的地方而已。”她利索地把東西都簡單收拾了一下,戴上發箍,走進浴室。
“什麼時候能回去?”男人單手抵着門框的上緣,身體直接隔斷開了兩個空間。
“工作快結束了,但是還有一兩個劇本剛接手,祝清在這邊,我還要和她一起聊聊。”
雲淮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必須在這裡?”
時淩舒以為他想說這酒店,于是自然地搖搖頭:“等結束了我就不住這裡了,去找個好點兒的地方住,附近酒店不少,不缺地方呆。”
“不是這個意思。”手掌直接撐上水槽的邊緣,執拗地打斷了她沉迷于看鏡子的視線,“回家,回你的家,回那個離我家隻有五分鐘,我可以不用調整各種安排就可以找到你的地方。”
時淩舒看向他,動作頓了一下,表情柔和下來:“我之前說了,盡快。”
“這就是你說的盡快?”抓着水槽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一兩個月了。”
“也沒耽誤跟你聊天吧。”說完,她歪歪脖子,眉眼間盡是疲憊,小口打了個哈欠。
“你把這件事當工作嗎?”聲音一沉,雲淮轉身,雙手撐着水槽邊,姿勢瞬間變得暧昧,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裡,而男人的眼神就直盯着鏡子裡那張緩緩劃過無措的臉龐。
眼神顫動,嘴唇微微張開,猶豫了一瞬,在寂靜的空間裡開了口:“松手。”
他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猩紅的眼睛盯着她:“我不找你,你也從來不會主動。”
低啞的聲音壓在心頭,時淩舒捂住臉,腦袋向後一仰,紅唇綻開一抹笑:“雲淮,我很累,我看的出來,你也很累了。”
雲淮的身子一顫,有些無措地松了力,看着懷裡女人綻放的那抹笑容,愣愣地盯着她。
“你不要緊張,我沒有你想象的那個意思。”她挪開手,半眯着眼睛,一字一字緩慢地說着,“我說的是身體,你跑了這麼遠,很累,我在劇組站了一天,也很累,我沒那麼多精力和你搞那些彎彎繞繞的,休息吧,好嗎?”
“那你剛才說……”
“你也知道我今天累得已經說不好話了,你不應該很了解我嗎?”女人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底盈出淚水,幹脆直接靠在了雲淮的胳膊上,“我真的好累,好困。”
說着說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香水味,困意一下子湧上來,整個人暈乎乎地就要往外走,擺擺手嘟囔了一句:“不洗了。”
情況七拐八拐,雲淮腦袋也木了,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倒在床上,直到時淩舒的呼吸逐漸均勻下來,他才有種清醒過來的感覺。
嘴角勾起,眼神像是一朵飄散的雲,又輕又柔,走過去手臂稍稍一使勁,把她塞進被子裡,剛要去關燈,一低頭卻突然注意到了她的睫毛。
哦對,她還沒卸妝。
沒猶豫,脫了外套,卷起袖子,從屋裡搜刮出一個礦泉水瓶,接好水,把洗漱包放在一旁,任勞任怨地開始給她洗臉。
卸妝水剛貼上她的臉,就被她一巴掌拍開了,有些不爽地翻了身,直接背對着雲淮。
雲淮笑着歎了口氣,小心地把她轉過來,低聲哄着:“很快,就兩下的事,一會兒好好睡。”
手掌輕輕擦過她的臉頰,帶下一層薄薄的粉底,本來想着擦兩遍就夠了,可又擔心不幹淨,雲淮一個人在屋子裡忙來忙去,一下子給她洗了五遍。
弄到最後,腦門上都是汗,但看着時淩舒幹淨地小臉,也算是圓滿收官了。
一直忙到淩晨一點,雲淮才送下那口氣,還好她是真的累了,睡得死。